严颜逝后不久,天降大雨,因去岁雨水较多,朝廷上下倍加小心,生怕再出个大涝的江城。工部衙门尤为忙碌,贺兰松丧期过后,便请旨去了京郊外的堤坝上亲自守着,他事必躬亲,每每亲自冒雨救人,很快就和当地兵士和壮丁混了个熟。
卫明晅却在宫里如坐针毡,贺兰松来请旨的时候不哭不笑,双眼无神,浑然就似个陌生人,他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言道:“涝灾可怖,臣请戍堤。”
卫明晅道:“你是堂堂内阁大臣,如何能去那泥泞之地?”
贺兰松道:“臣是工部侍郎,自当亲力亲为,内阁贤臣众多,不缺臣一个。”
卫明晅被这不轻不重的一句刺痛了,是啊,攻打嚯鹮部的时候,他事事避着贺兰松这位内阁重臣,几番折辱和哄骗,何曾将他看做可堪托付的朝臣,他这才知道,贺兰松和他真的离了心。但只是因为一个严颜,实在太不值得。
思忖良久,卫明晅还是松了口,道:“堤坝凶险,你当自我保重,屯田水利自有懂得人能做,你凡事不必抢着冒头。”
贺兰松谢了恩,木然去了。
这里卫明晅便如在心上栓了绳子,那头连着他,空落落的悬着,又时刻紧揪着疼。
好在每日呈上来的奏章里,皆言道水势减退,流民难民皆能妥善安置,死的人也越来越少,贺兰松的折子一贯简练,干净的不沾泥水,漂亮的草书,问安之后通常只有百十个字。卫明晅每每批道:“朕安,卿如何,甚念。”
贺兰松却从未回过一句。
好在旁人的奏章里总是不乏贺兰松的身影,说他骁勇无前,言他有济世之能,与那些壮丁们同吃住、共建堤,他去堤坝头一天便命人推掉了旧土坝,重择地势后连夜修建新坝,抵抗住了次次暴雨和洪涝。这位写奏章的郎中虽文采差些,但溢美之词跃然纸上,显是对贺兰松佩服已极。
卫明晅将折子反复看了数遍,这才记起,早在静和园时,贺兰松便常看些水利的旧籍,京城地势偏低,每逢暴雨便有洪涝之害,那时两人还商议着建堤坝防汛蓄水,以助灌溉,他说过便丢了,他却深深的记在了心上。他打小便要为自己戍守江山,从来都不是说着玩玩的。
冯尽忠见皇上又对着奏章发呆,便送上一盏茶,小心问道:“皇上,您又想念贺兰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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