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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来坎坷,幼时被外室子的名声遭人暗中指点,后来进了玄镜司,在攒出震慑群臣的本事前,也没少被人说心狠手辣、阎王修罗。时至今日,种种毁誉早已习以为常,更不会在乎无关痛痒的弹劾谏言旨意初降时便往中书赴任去了。
时从道德高望重,显然是事先跟永穆帝商议过,如常安排差事。
盛煜上手很快,只是毕竟肩上多挑了副重担,新官上任有不少事要接掌熟悉,忙得脚不沾地。白日里玄镜司和中书省两头跑,时常是华灯初上才能出衙署,让魏鸾大为心疼,每晚变着法儿地给他备晚饭,慰劳辛苦。
如此忙碌间,倏忽已是腊月初。
这日清晨,魏鸾起身时盛煜果然起早贪黑地去了衙署,只剩枕畔余温尚在。熏香厚软的床榻让人想赖床不起,外头却风吹竹梢簌簌作响,她今日有事要回敬国公府,不宜赖得太晚,抱着锦被迷糊躺了会儿,叫人进来服侍。
起身梳洗后推窗,外头果然落了好厚的一场雪。
墙头树梢积雪深堆,甬道被打扫得干净,廊下阶前,被抹春她们堆了几个雪人,衬着灯笼甚是有趣。这样的雪天适宜闭门读书,也适宜踏雪赏景,更适宜阖家团聚围炉闲聊,魏鸾甚是欣悦,粗粗用过早饭,到西府问候过婆母和祖母,乘车回娘家。
——堂兄魏知恭上月喜得麟儿,今日正逢满月。
国丧期间,民间尚且禁嫁娶数月,官宦有爵的人家更不可违制。是以哪怕是添丁满月这样的喜事,也没法摆个宴席庆贺,只能关起门来,自家人乐呵乐呵。
魏鸾过去时,魏府众人几乎齐聚。
腊月底不少官员回京述职,连甚少露面的魏知谦也携了妻儿回京,恰逢其时。
阖府团聚,在放鹤亭旁的暖厅里摆了桌小宴,没用半点酒水,只以清茶代之。暖厅外湖面覆雪,竹丛墨绿,满目银装素裹,在穿破云层的阳光下熠熠耀目。哪怕没有醇酒丝竹助兴,逗弄着襁褓婴儿,亦有融融之乐。
快晌午时,府里却来了位访客。
——时虚白。
这位画师是京城才俊里的翘楚,虽出自相府,跟高门贵户的往来却不多。平素得空时,宁可钻到深山农庄,也不远去朱门绣户凑热闹,除了先前在佛寺救魏鸾那回外,跟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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