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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初亲手把平次从母豹肚子里剖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亲手给对方推安乐。
就算同事们已经帮他准备好了药物,他却迟迟无法动手,心里却仍旧存有一种不切合实际的念头,仿佛再观察一段时间,好好照顾着,平次就会好转。但是周围的人以及他的理智都告诉他不可能。
“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可以什么都不做,看着他走。——或者,让别人来。”
看着他……走?
凛看着面前痛苦挣扎的平次,摇了摇头,伸手从旁边拿起电动剃毛机,一点一点地刮掉前爪上的毛,消毒,扎滞留针。
这是他的软弱,是他的无能。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减少平次的痛苦,让对方在睡梦中解脱。
平次已经感觉不到扎针的刺痛了,他就一直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远山凛给他注射了麻醉。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平次,去了那边之后不要再想着我了,我真的……不值得。”
黑豹听闻这句话,突然挣扎了一下。远山凛没有去压他。
大猫终于爬了起来。他在人类的脸颊上舔了舔,生有rou刺的软舌把远山凛的眼泪卷了起来。平次抬起头,粗糙的胡须在对方的耳边磨蹭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四目相对,远山凛哭得视线模糊,却也能读出对方眼里的感情。
温柔的,带着不舍的眼神。
这是最后一次了。
平次终究还是躺在远山凛的怀里睡熟了,用食指尖去蹭耳尖都没有了反应。年轻的兽医沉默地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缓慢地将针管里的液体注射进去,然后丢弃了用过的针头和输液管,关掉机器拔掉了管子,把这只大猫搂进怀里,抱着过了一晚。
保护区里的人一提到平次都会感到惋惜,可最终他们还是会渐渐淡忘,因为每天都会有新的动物来,有老的动物走。对于他们来说,平次的故事大概只是一个伤感的话题,感慨之后马上就能换下一个。而对于凛来说,却像是在他心口上剜了一个洞。
我亲手带你来这个世界,再亲手送你走。
我离开的时候让你伤透了心,你临死时却还想再吻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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