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与潜渊只能控制汉境,金真应当还未收到消息,更不会收到皇子失踪的消息。朝内还有一大把乱七八糟的事,列沄不会在这个关头招惹敌族,说我搞丢了你们的撒恰。泽兰不擅权谋,这些还是想得通。他的打算其实简单,出柜加出逃,气完人就跑。
萧敛风不能被带进金宫,他在,他连使毒都不能。萧敛风像是能直觉到什么,决不允许泽兰触碰尖锐的东西,更别说是剑了。他的目光偶尔落于六川,也会被他挡回去。幸而他知道如何哄他睡觉。男人,来来去去,逃不了一个rou欲。
他还特地掉了眼泪,一半是真一半是假,萧敛风哪能分辨。泽兰死死咬着他的肩膀,像在咬着自己的理智,心说绝不能再来了,多一次都不行。要坏了,他真的会被弄坏的。可知他实在是怕了,以往多浪,变着法地勾引人,被狠cao着嘴上也能喋喋不休,用力、快一点、弄坏我弄坏我,现在他只是哭。
萧敛风能睡上很久,泽兰忍着痛走着平常步态。聋哑姑娘喂着马,她武功虽高,却听不到足音,泽兰轻而易举地近了她身。她只见眼下多出一纸魏楷,接过阅毕,直接喂马吃了。泽兰笑说这马腹中也算有点墨水,是匹文化马,而后静静看它把笔墨嚼烂咽下。
深冬的金真,雪下个不停,积累迭聚满目惨白,像是这天在为什么做丧事。天色是令人压抑的灰蒙,寒气于呼吸间潜入鼻息。不见天光许久,出门亦是寸步难行,京畿之地全无热闹人气。
半年前那异域盛夏,葡萄美酒,曲颈琵琶。时光落定下来,转眼隔世。殿上皇子捎着风雪,走来时大氅上的雪花飘飘落地,落在红泥夯的地,化开,湿出一小片暗渍,像血,而他嘴里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大汗将他关进了宫中。
许愿回到琼楼时,已是正月末。周仲仪给她留着年糕,拨着炭火问此行如何,又一拍脑袋,“瞧瞧,两个多月没见,都忘了你耳朵不行了。”给她取来纸笔,她的字迹方正规矩,全无当初那一纸魏楷的凌厉。周仲仪看了许久,徐缓展出一个笑容,只是眼中并无笑意,“这便难倒周某了。”
那日他问泽兰是否要窝藏凶犯,泽兰如今问他可知,何谓人间极刑?
完哈约跪在泽兰床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他好温柔,他心想,都没把自己一脚踹开,“阿兰……”
“我就该知道,那破牢是关不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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