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叹一息,低声唤来宫婢叮嘱,送进几个玲珑炉子去,亲眼瞧着其中一方搁近太子脚边才又回到殿外,倚廊候着承远王世子。
平怀瑱全然未被惊醒过,反倒在一室暖意中越梦越深,眨眼回到少年时。
那时皇后双目明净,何家尚未出事,李清珏也还不叫李清珏。
梦里皇后慈爱如旧,为他掏心付力地予以关怀,直把他端得比命还重;不时,又见何大人一身不阿正气,向他肃容问礼……
再然后,是何瑾弈面有情意,裹着他赠与的御寒绒袍抱酒而来,笑与他道:“如狂相思酒,今回赠太子。”
平怀瑱匆忙伸手去接,触近了忽不见酒坛子,直在刹那间化作一枚朱红锦囊,被何瑾弈顺眉温柔地压进他掌心。罢了,又自掌心拿回,亲手替他系到腰间,嘴里絮絮轻言。
“扶乐郡南珠塘寺……我原想与你同去……我替你求来平安……你平素戴着,勿……”
平怀瑱越发听不清,眼前人若隐若现,令他心慌。
“勿什么?瑾弈,你要我如何?”
烈烈火光卷上,何瑾弈浅笑应他:“你勿轻易将之打开,以免遗失符纸。”
“好,我记着,”平怀瑱不安至极,周身萦绕着灼烤热流,揽着何瑾弈欲往烈焰外逃,不知为何怎么也揽不动他,急得失声,“瑾弈!”
平怀瑱蓦然转醒。
身前有人眸里余惊未散,方将他衣袍上的火苗扑灭,不及去细想他于梦中唤出的那二字为谁,失仪责备道:“太子怎可如此大意!”
平怀瑱恍惚回神,认出来人是承远王世子,再一顿,方知衣角不慎飘到铜炉边上沾了火,险些燎到腰间。
平怀瑱一惊,急将腰间一朱色锦囊取下,见垂苏已烧去半截,囊身边角也燃作焦色。
身旁平溪崖尚在怒中,要揪出那粗心宫婢来责问,未及传人入殿便被劝道:“罢了,也并非存心为之。”
平溪崖气噎,回首望他片刻,不得已将怒意压了回去,不时又面有悲悯,一句“节哀”不知是否得宜,堵在喉间道不出。
平怀瑱不察觉他如何作想,垂眸捏了捏手中锦囊,十余年来初解袋身,查看囊中符纸可还完好。所幸无缺,除折叠精巧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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