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少许怒气向他沉沉一叹:“你可知今日圣旨一出,我在署间听得哪般言论?”
他依旧不曾开口,静待后话。
赵珂阳稍作沉吟,直言不讳:“‘以色侍君。’”
李清珏周身一震。
想来也是,现已是延狩二年,自平怀瑱登基以来,他所为、皇帝所为,难道仅仅会给他冠上一个“佞”字而已?
不过是同僚相见,留他几分薄面罢了。
“我今所言,还望李大人能听进一二。”
赵珂阳点到为止,拱手礼罢转身。
李清珏立身狮旁望他远去,如被扒了遮羞衣物与人示众般难受。
从来柔软的春灯瞧来无比刺目,他合了合眸,想起府中尚还有人在等,寻回力气踏阶而返。
院里蒋常没候上许久,见他这样快便回来,远远笑着起身相迎,近前问道:“李大人现下就动身么?”
李清珏摆首。
蒋常不解,下一刻得他所言更是愕然。
“劳蒋公公转告皇上,时已宫禁,臣恐入宫失仪,不合规矩。”
话落不再顾他,只身回房拢门,室内灯烛不掌,透窗不过漆黑之色。
李清珏在黑暗里久久坐着,不知蒋常何时离去,脑里一遍遍回想着方才赵珂阳予他之话,直想得头疼欲裂,窒气难纾。
桌旁似有一人在伴着他,他虚眸借着微弱月光审视,竟是父亲眉目,似当年在狱中所见的最后一面,正以那怀着无数期望与关切的眼神将他望着。
他被望得心虚至极,垂眸不敢回视,良久自嘲道:“父亲当年所教,身正、行正、心正,孩儿皆未从之……此身不正,此行不正,此心不正,有负所望。”
何炳荣向他探手抚来,发顶掌心温热,惊得他一霎睁眼。
身前熟悉人声传入耳廊:“这是梦见什么了?”
李清珏逐渐拾回神智。
平怀瑱等他不至,听罢一句“不合规矩”,竟是亲自出宫前来相见了。然而李清珏无从喜,分明想念此人,却还记着赵珂阳所言种种,偏头躲开他的手掌。
平怀瑱面上笑容浅些,缓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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