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从来不让我睡觉,让我拿这个弄这个,把碗摔个叮当响。你姥爷去世的早,我九岁就在工地抬钢水,经常烫穿一层皮,这样给家里补贴,你姥姥站在门口,晚一分钟一棍子。你呢,你上学的时候不学好,和班里的小子们搞来搞去,贱货赔钱样,我打你不应该吗?家里穷掏不出钱,你得了小儿麻痹,要不是我求着你爸到处借钱给你治病,你今天就是个瘸子。自己没本事能力,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年纪大了,还不想这么早就被你气死。”
孟昭萍的哭声充满了怨愤,却是那么悲伤,“……我都不知道我是来做女儿的,还是来给你还债的。”
曾桥呆在黑暗里,半天不能动弹。
直到柯元迟碰了碰她,她才大梦初醒似的找回点神。
他们一前一后小声地摸索下楼,争吵的声音在走道里并不清楚,也是,愤怒悲伤的只有孟昭萍一人,而姥姥司空见惯似的冷漠搅不起一点空气的波动,沉年的怨愤一层层累积折迭起来,变成了一块光滑的石头——本来棱角是尖的,但因为生活总要继续,迫使自己紧握,时间久了,尖不见了,只有满手的皮肤褶皱记录下了这个动作。
初夏的凌晨,风还是凉的,曾桥打了个冷颤。柯元迟无言褪下自己的风衣,给她披上。
曾桥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其实……姥姥平时不这样。起码,你感觉到了吧,她对你很好。”
柯元迟点头,走在她身边,替她挡起一点微风,“我知道。”
曾桥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只是下意识不想让他讨厌这个家,但处在这个家庭里的她,却早就厌烦很久,没了说辞。
——————————
《盲刺客》里有个寓言故事,讲的是Aa'A星球上桃子女人的故事,桃子女人们“长在树上,长在树干的顶端,成熟后就被她们的长辈从树上摘下来”,“当死亡来临时,每个桃子女人就会分解她身体的细胞分子,然后通过树木重新把分子聚合起来,长成一个新鲜的女人。所以,刚出生的女人,不论在外观上还是在本质上,都同先前死去的女人一模一样”,“当你揍这两个女人时,她们不会流血,只会流出一些汁液。揍得再狠一些的话,她们就会化成香甜的果酱,很快又能变成另一个桃子女人”。
我很喜欢这个寓言故事,希腊神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