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过了三年呢,”说着噗嗤一笑,拿帕子掩住了嘴,“不光记得官话,还有人喜欢学驴叫呢,我也会。”
唬得崔娘细眉一竖,佯沉了脸:“这叫什么话?柔儿,你忘记夫人的教诲了?这一趟去洛阳,你也算是刺史家教养出来的女郎,怎么可以学那乡野之人行事没头没脑这般粗鄙?你看谁家女郎学畜生叫了?这成何体统?”
真是啰嗦呀,嘉柔帕子一放咬着唇儿地笑,随后认真摇首:“不是乡野之人,那人名字我不记得了,可,他字写的好,还会作文章怎么会是乡野之人?这个叫,”她偏着脑袋,灵光乍现地想起前阵所读文章,嘴角便翘起,“礼岂为我辈设哉?”
听得崔娘头疼,无奈把娇小少女一搂,心道:柔儿真是小姑娘呀,到这一季的夏,才满十四岁,这么小,还有许多许多的事要学,要教导……想着想着,两人一道朝外头探看去了。
过汉宫故址,那些个突兀峻峙的高台矗立到视线里来,令人神志不觉森悚,嘉柔仔细回想,依稀判断出正是未央宫、神明台和井干楼。山河表里潼关路,宫阙不再,岁月仓皇滑逝。嘉柔两手托腮怔怔瞧着,春风拂面,犹如万千温柔手,可不知为何,心里怏怏的,想的却是这条道上不晓得走过了多少像她这样的小姑娘家,要去定亲哩!
是一百年前?还是两百年前?这条道有多少年了?她想不出,只静静听着轧轧的车辘声。
而眼下,是正始三年的春,先帝壮年而逝,七岁幼主荣登大宝。这一年,辽东公孙输自封燕王,设立百官,彻底惹恼洛阳中枢君臣。原假节都督雍凉诸军事的镇西将军桓睦,于先帝病危前调回中枢,今岁正月,上诏桓睦帅众讨辽东。
因此,当嘉柔等人欲在长安落脚时,坐镇长安都督西北军事的大都督是在新帝践位时走马上任的赵俨。
只他年事已高,年迈多病,这个年岁都督雍凉诸地多有力不从心。
无论桓睦、赵俨,皆是姨丈的顶头上司,亦是老相识。一入城,长街笔直,视野陡然开阔起来,长安城里真是热闹呀!嘉柔到底少年心性,此刻,思亲愁绪暂抛,撩起帘子循声找那街上乐声的源头。
把从凉州带来遮风沙的幕篱一遮,走下车,遥遥望去:那击乐之人甚是放任,箕踞散发,一身青布袍子看上去雾蒙蒙成片,陈旧至此。可手里那琉璃器却被一柄小银勺敲打得如碎玉撞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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