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睖眼打量桌上的汤,心中思量:惠妃让准备的?
这乌鸡四物汤是道补身体的药膳,益气补血,适宜女子食用。看来惠妃是担心她身子弱,连日承宠,要给她补补。
惠妃娘娘神通广大,本来兰芷还以为自己被皇帝召幸,是惠妃的手笔。如今看来,皇帝究竟做了什么,惠妃根本不知情。
惠妃确实有意要自己宫里的兰才人分宠,或许也曾在圣前美言,皇帝正好顺水推舟,既应了惠妃的美意,又成全了自己的心思。
可皇帝的心思究竟是什么?连续三天了,兰芷还是没搞明白。
也许在这宫里,任何人再神通广大,都强不过皇帝神通广大。
张荦上前将砂锅盖子揭开,鸡汤的醇香,混杂了山药的清香和板栗的糯香,轻嗅一口,还隐隐夹杂着当归和黄芪的药香,五味层叠,一下子满室盈香。
角落的迎春忍不住侧目探望,连院子里扫地的孙喜来也循香溜了进来。
张荦望着兰芷放光的双眸,嘴角不动声色地轻扬,正要上前准备拿碗给她盛汤。
“多谢惠妃娘娘体恤。”她说这话时,声音客套而冷淡,继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张荦,似乎客气话讲完在下逐客令。
他探向汤匙的手僵住了,忙缩回袖中。是啊,他已经不是兰芷院子里的人,为她布菜盛汤,似乎也没什么资格。
迎春见两人气氛异样,忙上前和事,“张荦你先去前院忙吧,我来伺候娘娘。”
兰芷欣然接过迎春手里的汤,眯眼喝了一口,好鲜。又招呼迎春坐下一起喝,还不忘喊来流了半天哈喇子的孙喜来。
兰主子真是平易近人,一点不摆架子,说自己也是贫苦宫女出身,大家能分到一个院子是缘分,就跟一家人一样。
她也没什么大本事,没法儿带大家飞黄腾达。往后,人后不必非要拘主仆之礼,有她一块肉,便少不了大家一口汤。
三人围坐一桌,捧着碗喝汤,倒真有些一家人的样子。
张荦再待下去,就真是太碍眼了。
他默默退出去,在窗下立了半晌,觉得心中跟针刺一样。
兰芷的一双眸子从碗沿上方瞟出,打量着外头窗下的人该是离开了,才斟酌着对迎春道:“让你送的东西,送了吗?”
迎春冷不丁被问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当天夜里就送了。”
“嗯。”兰芷嘴上应着话,心思却早就随着那个黯淡离开的背影飘飞。
刚才看着,好像是长合结痂,也基本消肿了。
*
没隔两日,皇帝又召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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