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凡间的黑夜、寒冬、灾变与疫病。前八位女儿剖身献母,以至于无法佑护后嗣、治理族群,百兽各失其母,凡间一片大乱,以大欺小,恃强凌弱。阿布卡赫遂令自己的第九女掌管世间一切为母所诞育之灵,治理天下,平息纷扰。百兽生灵称第九女为‘和尔吉安追’,即天之女。凡世间苦难,都是恶神在报复始祖天母与她众女儿的后裔。
北堂岑犹记得她依偎在母亲怀里,仰着脸问道‘世间岂有无母之人?’
“侯姎,二爷,寅末了。”湘兰提着一盏马灯,在屋外柔声提醒。北堂岑睡得并不深,因为这一句叫早而迅速地从故去的漩涡里抽身而出,她很难说这究竟是梦境还是回忆。又躺了片刻,待心境平复她才睁开眼,眼睑干涩酸痛,屋内是一片灰蒙的蓝色,金淙坐在床边愣愣地瞧着她。
“何事?”北堂岑的嗓子有些哑。
他年纪还很小,这么早起床于他而言太辛苦了。北堂岑摊开手,金淙于是弯身,伏在她臂弯里,用袖角在她眼尾轻轻擦拭,低声说“您流泪了。”
“是嘛。”北堂岑拍拍他的脊背,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湘兰和沅芷捧进热水,金淙坐在床边洗漱,把热毛巾敷在脸上,双手捧着脸,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又趿着锦鞋坐到镜子前面去抹香脂。北堂岑最近累了,浑身懒怠,收拾得紧衬利落,套了件中裾,倚在床头。想着今天不出门,她便懒怠束发,枕着胳膊看金淙磨磨蹭蹭地描眉画眼。心里觉得有意思,就逗他玩,说“给我抹点。”
“哦。”金淙应了一声,叼着指尖笑着走来,脸上的笑不是好笑,是那种如果出现在边峦脸上,北堂岑会翻窗离去的笑。湘兰和沅芷很识相地退出去,金淙打下一侧帘子,趴在北堂岑身边,给她搽香脂,说“家主抹完要变得跟先生相公们一样香了,不会有失官体吗?”
“谁管。”北堂岑的手顺着他衣摆探进去,在金淙的腰上摸,细腻的肌肤如同兰花一般。“我今天不出门。”北堂岑微微偏过脸,任由金淙在她脸上涂抹,道“外头要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