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的掌心,‘去杀吧,在血色中忘情歌舞,为孤助兴。’
北堂岑低头望着杯中沉浮的茶梗,眉睫微不可见地弹动,声色沙哑道“无可奉告。”
“东宫守阙将渊世女婋的不幸归咎于夫婿惫懒松懈,动辄责骂,公然侮辱。罚跪、啼铃都是家常便饭,导致其双腿伤残,卧不能起,后又多次令军士殴笞,以履挞其面,几乎致死。那次以许国妇为首,一干重臣弹劾东宫,称其秉性空虚,本薄cao行,自渊世女薨逝以后,失志慌惚,屡惊圣驾,殆将倾覆,不若尽快禅位,使其全完,保育名节。陛下默默良久,就此事移交有司按查,致之于理。陛下不肯废黜东宫的态度已然呼之欲出,守阙殿下固然刚强,到底还没有太大的实权,禅位之事亦被看作小儿胡闹。两相权衡之下,太女夫婿只得顺应陛下,自称言有违错,不肯状诉东宫之过,此事不了了之。自那以后,东宫守阙虐待夫婿的行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尖刻,迁居行宫后,甚至一度将太医拒之门外,不许为其问诊。守阙殿下投湖当天,阔海亲王夫白姓按往常惯例造访行宫,为太女夫婿送药治伤,不多时便离开了。虽不曾见过太女,但这个节骨眼儿上,陛下对亲王和白家有所怀疑,也在情理之中。你是阔海亲王旧部,幺娘,你的证词对亲王来说至关重要。一直以来,我对阔海亲王苛责你一事都有所耳闻,然而阔海亲王固然喜好功名,却不结朋党。幺娘在此紧要关头如此缄默无闻,只怕有人要怀疑你引风吹火,搅弄时局。”
第二次相见,殿下醉倒在莲池边的苇丛中。她将太女送回寝殿,暗室中玉体横陈,酒器倾翻,绫罗绸缎微光粼粼,铺陈满地。将太女放在榻上,北堂岑即欲离去,容姃忽然勾住她的腰带,莹白腻细的手臂搂住她的头颈,说‘我的婋儿是独一无二的,你明白吗?’
那目光中满是绝望,与白天在万岁殿朝会时判若两人,脱下厚重的袿袍,她竟如此病骨支离。北堂岑有片刻愣怔,顺势在床畔坐下,容姃说‘母皇不在乎,她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再有世女,过继的也行,在我的膝下,唤我母亲就行。朝臣不在乎,视我如驾车之马,纵使背疮足瘸,不能拽载,仍然鞭策,只要我还能起床,能喘气儿就行——可是我不行。她们说我迟早要登基坐殿,皇帝不能没有嗣女。我总是难以自持地想到婋儿,她只比姬四小一岁,如果婋儿还活着,也到该听政的年纪了……我有多思念婋儿,就有多厌恶其她女孩儿,因为她们都不是婋儿,她们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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