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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都是一家人。”姬日妍微微摇头“改日再见吧,不要紧。他能照顾好你们母女也是不易,我还要谢谢他呢——快到时候了,娇娇既想故地重游,就收拾收拾,准备走吧。”
身体原因,不便两地徙居,京师是呈娇的出生地,她从小就住在这里,直到十二岁,身体结实了些,经得起旅途劳顿,才回到母亲身边。母亲寸步不离地照顾她时,她还没有能够连续的记忆。等差不多记事,母亲又引兵挂帅折兰泉,与女儿们天各一方。母亲以武犯禁的那年,呈娇十四岁,离别突如其来,她只在琼南生活了极短暂的两年时间,母父与jiejie突然因谋反而获罪,留她一个人活在世上。太皇从来没有提及过如何处置她,母亲被除服削黜以后,王府不再摄理郡国事,人去楼空,气势恢弘的建筑群很快就萧瑟了,她拿着每年二百石的禄米,和梦鱼仍然生活在母亲寝宫后侧的小罩楼里,磕磕绊绊地照顾尚在襁褓的柳儿。十八岁那年,陛下降旨,将戾王遗属押送至戒庵,高墙监禁。她内心有种平静的哀感,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倏忽意识到皇姥姥可能已经仙逝了,就在母亲离世的四年以后。
陛下有着善良而澄澈的底色,即便是找地方把她关起来,恶狠狠地要给她罪受,也特意选在了气候宜人的江南。母亲和jiejie让陛下在很幼时受到伤害,呈娇对此感到很抱歉,但她是母亲疼爱的女儿,她的心永远是向着母亲的。
在戒庵前等候她的是苏桓苏于征,老太太披着深紫色的双龙纹织锦袍,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我是你母昔年旧部’,第二句是‘我有太皇密旨’。内阁的密封,以御前之宝封示,随看随焚。皇姥姥已经离世,苏老将军既说有旨,谁又敢说没有呢?到底是天女家事,也无人较真,衙役官差不过各司其职罢了,既将她送到,也就回去复命。苏老将军领她进了戒庵,房屋院落已打扫干净,临溪的小山院,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可能诱发哮症的植株尽数拔除,移栽了两片竹林,屋内有两个伺候的侍人。
呈娇第一次见到奶奶,也是在戒庵。白术,字太素,前朝的左武卫大将军,趁着年节长假来看她。奶奶并未提起她的母父和jiejie,只是带了些补品,让梦鱼给她炖燕窝和桃胶,说是入秋了,多滋补,还带了几张皮草,怕她冻着。除此以外,就还有父亲留给她的四卷手记,和一些零碎的遗物。奶奶说她父亲是从去年,也就是叁娘起兵的前一年开始动笔的,将往事记之笔墨,以免日后她长大了,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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