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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懋勤殿,她远远看了一眼,年轻帝王英姿勃发,举手投足一股子乾坤独断的气魄。她掖着两手站着,有时候也彷徨,其实如今的政局还算稳定,可他不容人,难免招人记恨。在一众朝廷要员的家宅外设暗哨就有用吗?该滋长的依旧在滋长,只是她已经看不清前路了,也许从容学士将嗣屈作四的时候起,就已经注定悲剧了。
那厢皇帝全神贯注,陆润却已经发现她了。她从热河回来容家即过定的消息也已经到了御前,这么做只会激怒皇帝,其实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向上觑了眼,悄声退出来,向她那里走过来。如今相见总有些尴尬,因为芥蒂已经起了,他的心思不变,她却渐渐疏离了。
有一瞬相对无言,最后还是他先开口,“皇上正办机务,你稍待片刻。”
她垂下眼,盯着自己的鞋尖,半晌听他又问:“近来可好?”
他没有问她是不是痊愈,这点倒还不算虚伪。她嗯了声,“都好。”
她话少了,再不是以前热络亲近的样子,他难免遗憾。沉默下来,还是觉得应当提点她,“你和容实的事……圣躬震怒。怎么忽然就过定了呢?”
她说:“觉得时候到了,就应该定下来了。要不怎么样,真进宫当皇后?”她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不稀图那些名声,就想要个踏实过日子的男人,平起平坐的,见了他不必自称奴才。”
这是个朴实的愿望,谁也不愿意一辈子在丈夫面前低着头。虽然帝后也可以做到举案齐眉,但本质上呢?寻常夫妻拌嘴,至多不过和离。帝后关系恶化,大概除了囚禁冷宫和赐死,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定亲,他也有些难过,心里空落落的,失去了什么似的。可他不像皇帝,不合心意便怒火滔天,他尊重她的决定,她能过得好,他就没什么奢望了。至于嫁给谁,都不重要,她高兴就行。
“皇上跟前留神,别顶撞他。”他说,“四月里令尊复旨,你还会有求于他。”
她明白,那位主子爷要的就是这个,把人一压到底,让你不得不屈服,届时好拿捏你。不过陆润能提点她,说明彼此之间的情义终还剩下一点。她面对他,常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失望和怜悯并驾,憎恶和敬重齐驱。容实想从他手里拿遗旨,如果他交出来会是怎样的后果?宦官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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