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的芳满庭。只是,他最想见的人,却再不会站在树下、池边、廊下或者窗前等他走近了。
夜里,他常常做梦,梦见傅明病着,陷深了的双眼看着自己,虚弱地说:“长藉,我好痛,你抱着我吧。”他怜惜地将人拥在怀中,发觉他竟然那样瘦,瘦骨抵痛了他的胸膛。有时又梦见他头也不回地往深山而去,自己忙跑上去要拉住他,却怎么也追不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云雾迷蒙之中。偶尔,他会在梦中为傅明遍求名医,若运气好,是个美梦,他便真能求到能够妙手回春的名医,那名医说自己定能治好傅明,他们一起向那大夫致谢,又相对而笑,他开心得竟难以承受,喜极而泣……
一夜复一夜,但梦只是梦,恶梦不会在现实中重现,美梦更不会成真。唯有回忆,让他能够对自己确认,自己是真的曾经拥有过那样一个人,一个常在暖阳中读着一本书,听到声响后,抬头朝他微笑,跟他说一声“回来了”,便切切走近,如清风拂面而来的,世间无双的人。
自夏入秋,熏风变作凉风,风吹树丛,枝影参差舞动在窗前,他从浅眠中惊醒,以为是傅明在低声唤他,向他招手。他忙掀被起身,推窗而望,却唯有冷月清辉洒满一院,人不见,永不再见……他想再度入梦,却再也无法入睡,辗转难眠之后,他干脆起身,点亮烛灯,在昏黄的光芒中将傅明读过的那些诗书一本本读下去,若遇上他做了注释的地方,他便再三地看,直至能够记诵于心。
他想,在他们还未心意相通之前,傅明是如何一个人在这方庭院中独对春花秋月,日复一日地承受着人情凉薄而默默不语的?
他在傅明抄录的诗集中看到了那一首,中有一句是傅明曾对他念过的:燕衔鱼喋能相厚,泥污苔遮各有由。那时傅明说的是什么呢?对了,他说这是他父亲早已教会他的道理,命运让你去向何处常是不能自主的,但人可以自我安顿。他还问自己:爷肩宽胸阔,可容我安顿此生?他答应过的,那么斩钉截铁。最终却都成空。在这首诗旁,傅明有一旁批:此花已有主,可共余生。
靳以捧书失神,彻夜回想此句此批,犹如被凌迟了千万遍,痛至肺腑,但他仍要想,甘愿受此痛楚加身。
余生漫漫,若他能够以此偿还,是否百年之后他能够让自己再见傅明时,更坦然一些?至此,他终于明白了傅明所说的何谓佛有慈悲智慧,可渡人心中苦难。他曾经不信,如今却愿相信,佛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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