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陶然,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硬是把虚心受教给演成了做贼心虚。
陶然一直在留意她的神情,这会儿自然而然地注意到,白漫漫终于学会了化眼妆。他是亲眼看着她从眼线液晕得没法看,慢慢发展到能勾清楚线条但左右不对称,再到总算学会上眼影。如今隔了一阵没见她,竟然已经长进到能驾驭大地色之外的颜色了,真是一日千里。
他突然想起了平时闲话怎么带人带团队时,常铮的一句戏语。他说人的认知自有规律,总想在下属第一次遇到问题的时候,就给出最全面最透彻的答案,其实是管理者的一种天真。
他屡次明示暗示,希望陶然能在对待白漫漫这件事上,趁早收回过度的责任感和保护欲,后来见他已经收不回来了,也就不再多提。论管理经验,陶然承认自己远不如他。其实常铮对他,和他对白漫漫是一样的,有些时候确实要当事人自己撞过墙才知道痛。
又或者,有些人就是撞了墙还觉得都是墙不好,自己全对。那也是命。
只是常铮知道话说到哪里就该适可而止,而他,此时此刻在这张告别的饭桌上,才真正摸到了这种分寸感的边。
所以刚才那一番话,何必多解释,该懂的时候她自己会懂。人应当尊重时间本身,而不是凭借一点点小聪明,就妄图牵着别人的手,把对方送上自以为的康庄大道。
果然不出他所料,白漫漫整顿饭都沉浸在跳槽就是对不起公司、对不起所有人的情绪里,好几次陶然只是善意地询问以后怎么安排,她都回答得好似惊弓之鸟。
陶然依稀还记得,白漫漫入职的第一天,他按照惯例单独请她吃午饭,她当时也是这样的神情:很多话不得不说,却总怕自己说错话。
她好像长大了,又好像没有。
所有的开头和结尾都仿佛缘分深重,面目惊人地相似。这样也很好,陶然这么想着,渐渐放缓了一问一答的节奏,让白漫漫多少能享受一下这份价值不菲的午市套餐。
小姑娘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吃饭上,陶然用叉子无聊地戳了半天西蓝花,才等到她漫不经心地放下了餐具。一边的侍应生立刻过来撤掉了主菜,转身奉上甜点。
陶然点的是咖啡冻,白漫漫要了抹茶慕斯,上来的时候正好放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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