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剥掉,放进破棉袄袋里,又向四周瞧瞧,见仍然没有人影。他迅速地闪进榆树林,再沿着原来的那条小道,一溜小跑向家里返回。
一路上,他的心蹦着,跳着,全身的血液沸腾着。他跑回家里,用手把门拴紧,直向母亲的房间奔去……
母亲听见方生的脚步声,她从床上侧出干柴一般的头颅,腊黄无神的眼珠望着站在面前喘气的方生,她有些惊诧了:“孩子,你怎么一下午都在外面?你的身上怎么有泥?”
方生从袄兜里掏出两个山芋:“妈,我为你搞来这个!”母亲一眼看见是两团泥糊糊的山芋,立即警觉起来,她忙问:“这……你从哪搞来的?”无力的眼神射出惊愕的微光。
“我去菲河圃了……”
母亲一听脸色骤变,继而失声痛哭。哭也哭不出声音,她嘶着嗓子叫:“孩子,你闯下大祸了……大祸了呀……你要被杀头坐牢的……你太不听娘的话呀……我们饿死了也不能……哇哇哇……”母亲终于失声大哭了起来……
门外响起了急速而紧迫的敲门声:“开门!开门!快开门!”方生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大事不妙。他迅速脱下破袄,裹起那两只山芋,一估脑儿塞到床肚底下。他很快换上衣服,前去开门。
他刚走过去,门已被人“咣当”一声用脚跺开。四个机干民兵,还有民兵营长,生产队长,大队治安主任,一群头十个人,气势汹汹闯进来,二话没说,抓起方生就往外拖。
方生大叫:“为什么抓我?为什么抓我?”
“啪!”的一声,四十来岁的民兵营长纪大田用巴掌狠狠扇过来,打得方生口鼻流血,捂着脸嚎叫。“还嘴硬!你这溅货!”另一个机干民兵踹起一脚,正踢在方生的下裆。方生“哎哟”一声,倒在地下……
母亲听到了外面的一片喊叫,哭喊着从床上爬下来,爬到堂间,可是,方生已被纪大田倒拖着两只脚,沿着村头一直向前拖走了。他的嘴上、脸上、胸前被地上的杂物扎得伤痕累累,他全身剧烈疼痛,发出嘶肝裂肺的叫声。拖的人毫不心痛,愈拖愈快,方生幼弱的身子哪受得住这样的折腾?他朦胧感到自己已掉进尖刀山上,他丝毫无救了。只是不能死得这样惨呀!他在心里呼喊老天爷饶命。在这同时,他的母亲拄着棍也在门口哭喊饶命。可是一切都没有人应答了,只有空荡荡的草屋,黑漆漆的村野,吞噬了那一片凄厉的凛冽的饶命叫喊声。
方生被拖到生产队仓屋里。一群人手忙脚乱,拿来了绳子,砖头,板凳,皮鞭。方生被他们反绑起来,用绳子栓起一双手颈,吊到了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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