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你不知道吗?他是富裕中农子女,又写反动诗,因为政治条件不合格,才没录取他……结果,结果呢?他就告到上头去了,我们第二次录取他完全是出于省里的压力,出于无奈,我们根本就不要这样的接班人……你看出来了吗?连爸爸我也让他几分呀!不装糊涂行吗?他动不动就会告到上头,弄得我在学校里都小心翼翼的,我不能得罪这样的学生呀,我心里知道就是了。我倒要看看这样的学生能有什么好结果?可是,可你呢?你倒好,成天跟他打得火热,也不问问他这种学生是那门的道儿?你跟他搅在一起又办什么《野草》学刊,又发表什么《野草之歌》,缠缠绵绵,全是小资产阶级那一套!”他愤愤地说着,咽了口吐沫,语气凝重地继续道:“这样发展下去,怎么了得?……再说菲中的情况又很复杂,就是有那么一批思想落后的分子,教师中学生中都有,反而很欣赏这样的学生……这明明是个路线问题嘛!你作为一个高三毕业班的学生,又是学生干部,难道就不考虑考虑自己的前途吗?难道就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了……你是什么家庭?你是局长的女儿,是共产党员的苗子!你是城市户口的学生!他辛方生算什么?他是农村人!是富裕中农成份!是思想不健康的落后学生,能有什么前途?我真是想不通,你怎么会跟这种人搅在一起?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政才一口气愤愤地说出这些话,他的胸口起伏着,把牙齿咬得咯咯响,然后他沉默了下来,又离开桌子去室中踱步,那皮鞋的铁钉在地上发出叮叮的响声。
他停止说话的时候,王艳芳用一只手托着腮,像在听父亲训话,又象在听父亲叙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冷不防从思索中冒出了一句反问:
“爸爸,你说农村人怎么啦?你不也是农村人出身吗?再说富裕中农不是阶级敌人吧?”
“连这也问我,笑话!”王政才轻蔑地说,“我问你,他就是高中毕业了,不让他上大学他又能怎样?还不是回家当泥糊腿子?”他这两句话是压低声音说的,“我本来不该对你说这种话。这些话在公开场合是不应该说的……可是,可是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说话,你是我女儿呀!”他说得语重心长,仿佛有一种可悲的念头攫住他,使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艳芳对父亲的目光忽然变得轻蔑了起来,她为父亲的话感到羞愧。她那明亮的大大的瞳孔里充满了抗逆的表情。她把头伏在桌上一动不动,过了半响又缓缓地抬起头来,以无比坚定的冷冷的态度对她的父亲说:
“……亏你还是个文教局长!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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