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地他就失望了,那是一个星期之后,他被告之他的案子下来了,是县里的王县长亲自过问的。在一天夜晚,他被转移到菲城十八岗监狱了。
十八岗监狱座落在菲城南郊二十里的一片荒地上,它是菲省公安厅直管监狱,周围有荒岗环绕,暗色的沙石和丛生的荆棘显得空旷而僵死,在灰黑色的高墙里面,曾经淹没过无数条鲜活的生命。这里解放前曾是国民党的军队监狱,专门用来关压军事犯人。建国后经过几次改建,它成了专门关压政治犯的场所。方生是在1966年盛夏里的一个深夜被转移到这里的。他在进入高墙内的一刹那,就瞥眼望见那座落在洼处的石窟般的监牢,一片寂寞,不见树木绿芽,简陋、阴森而沉郁,两盏昏黄的路灯映出它凄凉的影子。
方生被送进14号囚室,未经过判决也未经过审讯,他只知自己的罪名是“反革命集团组织罪”和“反革命强奸罪”,还有监狱长对他说的一句话:“无产阶级专政就是法律!”。他那刚步入成年的生命年轮就这样开始糊里糊涂可怕的转换。他听人说到了这里就再没有出头之日了,仿佛一声惊雷炸碎他的身躯,他的情感思维几乎全部崩溃。
14号囚室是个窄长的幽室,宽不过三米,长度有六、七米,室内闷热难挡,气味异臭熏人,空气浑浊不堪,在钢铁铸成的门旁,有一个用木板钉成的小厕所,约有一米见方,铁门下方还有个小方孔,这是送饭口。他在进入这间幽室时开始摸索,感觉到身子周围空空荡荡。他起先是蹲到地下,感到一阵凉丝丝的阴湿,后来他又猫着腰向前摸去,他触到的墙壁只是些坑洼不平的石头和砖头混凝土。在墙角处有低矮的铁床,上面似乎还放着草席子,他估计这是睡觉的地方。再后来,他就感到意识模糊,内心一片空虚。他开始在焦急无奈中寻觅自己的年轻的经历,没有声音,也无人与他说话,他感到孤独而绝望。他哭了,哭得那么伤心,那么软弱,他发现自己从未这么软弱过,在艰难的小学时,在坎坷的初中时,在惨淡的灾害年头,在被人反吊起来狠命毒打时,他在那时候虽也哭过,可却从来没有象此刻哭得这么伤心无助。在他无限悲伤的时候,他只想到了一个人,那是他的母亲。一次他在梦中落泪,母亲站在他的身边替他抹泪,佝偻的身形总在眼前晃动,他见她躺在病榻上,眼中闪出嶙峋的光,用枯肿的手指拣出什么食物送到他嘴边,他不忍心下咽,她说:“孩子,要保命呀,你的命很重要……”他还是不忍心吃,母亲生气了还在说:“你的命比我的命重要……”她气得全身颤抖着,拄着棍缓缓离开了他。他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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