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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未老先白头,姆嬷交付的这担子还真重,自己是想逃没胆,就不知道甄后那伙人是为了什么这么汲汲营营地想套上犁箍当耕牛?数来数去还是剩表哥聪明,明明权势在手却故意置身事外,反正也没人想不开敢惹他。
唇儿微撅,戎月是由衷羡慕着自己那悠若浮云般的表哥,奈何时不我予,最多也只能提醒自己下次投胎前记得先睁眼看清楚,别又糊里胡涂地掉到了帝王家。
「我不睡床。」望着那两片红唇懊恼似地微撅,赫连魑魅只得破例再开口多做解释,江湖里闯荡随处安身,哪有什么住不惯的道理,只不过是多年习性使然罢了,至于是从何时起就不再于床上安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那久远模糊的过往。
「不睡床?那睡哪儿啊?梁上?」出乎意料外的奇怪答案,戎月实在忍不住满肚子的好奇,只好冒着被人嫌碎嘴的风险继续锲而不舍地追问下去,不时还煞有其事地抬头望着顶上,那截该是赫连魑魅适才栖身的檐梁,生动的表情就像是在估量着那上头是否真能睡个大活人。
「那么窄,你不怕半夜翻身掉下来?」
怎么看都不觉得那块硬梆梆的石柱会是安眠的所在,戎月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地方窄得连翻个身都得小心翼翼,寝宫里那张大床自已有时都还嫌它小了,真想不透赫连魑魅怎么有办法睡在梁上头,换做自己,若是睡着后还能有命再张眼……老天爷不下红雨也该降冰雹了。
「习惯。」微摇首,赫连魑魅有些好笑地看着那双同残雪般晶亮的漆眸不能置信地越瞪越大,没再多言解释自己习惯栖身的其实是树橙枝干间,然而这北漠荒地里多是原草灌木,即便有树,也都是叶小枝疏地藏不住身,所以这才改当起梁上君子。
「习……惯?」
这又是哪门子的答案?楞然覆述着这两个比金刚梵文还难懂的字词,戎月实在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孪生兄长是不是有虐人之嫌,要不然这个奉他做主子的家伙怎么会养成习惯睡梁?该不会……他那做人主子的老哥也有这种……习惯吧?!
「找我有事?」不愿在这上头继续做文章,就怕戎月顺藤摸瓜追问起这习惯的由来,赫连魑魅只得主动找话岔开,不想不堪回首的过往忆扉被掀起太多,那会让他又茫然起自己的存在。
在这儿的半个多月里,最难适应的就是戎月毫无掩饰的热情与关怀,不单是因为十个年头里已习惯了爷那种恶言别扭的关心使然,更因为这种温情的感受在他的生命里实在太过少有也太过久远,叫他根本手足无措地不知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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