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颤抖传递给她。她看着我,她的嘴唇似乎紧张地微启着,不过这会儿却露出了微笑,——尖尖的嘴角缩进了细腻的脸蛋儿。
黑明,她说,把“黑”字拉得很长,终于,她将脑袋上埋在了我的胸前。
接着,她开始哭泣。
我紧盯着她的头发。头发波动着,连同她轻微的战栗。我盯着,竟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心在胸腔里向上汹涌。我抚摸她的头发——她的亲爱的一部分。抚摸,我突然在她的发丛中发现了一丝白发,紧接着我发现了好几丝,我犹豫着想把它们拔掉,但没有。仍旧轻轻地抚摸。抚摸着并轻轻地颤抖,她讷喃道:“你在哪儿,黑明?”
我说:“我在这里”确切地说,在这座城市的街边,在她身旁。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泣。或许是今天以来一直在街路上走啊走啊,在太阳下,她累极了;也许是为了街边那柔善的曲子。
我感觉在颈间、在耳朵上的动脉里,血液在奔突,而且我猛地弃掉一泡口水,在地上,留下一块斑迹,几缕蓝色的微光照耀着像在透明的鱼的鳞片上闲烁。街景在阳光的直射下旋转。她似乎在我的身体闭合。我感到了她身体深处的一个链条,一开裂就噼啪断了。歌声在潮湿的空气中飘浮,余音息息,声尽音存,那飘浮的空气就是那歌中的悲伤。
她说着话,她说话时声音嘶哑,我很难听清她在说什么。
我该怎样解释这一段记忆呢?或许我根本就是在做梦,她不过是梦中交织在一起的幻象。我的梦反映出对她而言她“并不存在”。那事实,我很可能病了,我向后靠在椅子的侧边,以便看到整个房间,和镜中阴郁的肖影,弯着背,看上去瘦弱可怜,无力从肩上举起构画的右手,我似乎明白了那窒息着我全部存在的软弱与怯懦,既使我忽略了别的一切障碍(性格、脾气、身体状况、食欲)。我向自己描绘这一点时,时间已是夜里很晚了,我的头脑中有一个惊人的巨大的世界,如果说这给我带来她处。它仅仅是出于我眼下悲哀的一种自我旋转,现在,我梦想着,或者说用这种方式把它写下来,但是,气味,紧接着许多浅湿的段落之后是深不可测的深渊。
她说着话,我暂旦不谈,但很快她又回忆起了一个被我遗忘的细节。她解释说“细节往往是关键的内容”。当她在运动时把头向后靠,头差不多要在我身上沉陷下去了,与此同时这是一个细节;我在她的嘴里碰到了她的舌头,或者说那是一条肉感、饱满、柔软而温润的、动个不停的舌头。
我补充说,还有她的体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