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痛得实在走不动,他才寻了水源坐下,胡乱饮了几口泉水之后,肚子又开始饥饿。
他在野地里摸索半天,最后只找到一大蓬新抽了芽的嫩草。他将靠近根部的那段白茎在水中洗干净,送进口中。
草根的味道甜中带着涩,尚未完全落入腹中,整张嘴已经麻痹得失去了知觉。
常留瑟不得不停下来思索,这是他少年时用来果脯的东西,如今却为何娇贵得不能习惯了呢?山宅里衣食不缺的日子恐怕就此结束了。
常留瑟心中未免觉得不甘,紧接着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宝贝「家当」,所有一点一滴苦心经营的东西,到头来还不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寒风吹过水边,钻进单薄破烂的衣袍中,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寒噤,缩成了一团。
双膝摔得生疼,衣服也被血液沾了一层在身上。
反正走到哪里都不会有地方为他遮风挡雨,于是他索性不再前进,靠着老树等待黎明。
刚才还在想着要学会知足,没料到一无所有的日子这么快就到来了。
东方很快便露出了鱼肚白,常留瑟这才发觉自己原来已经到了山脚,林子的尽头便是驿道,正依稀传来不明确的马蹄声。
是谁?他顿时有了些精神,直起腰背细细听着,一直等到那声音慢慢消失,方才失望地跌坐回去。
不是他,过了这么久,他怎么还会追来。
常留瑟在心中骂自己愚痴,然而未过多久新的声音响起,他又禁不住地去听,接着失望。
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是铁石心肠的人。
然而见了棺材里的人,就是自己与那摩诃和尚,心甘情愿地自我欺骗,只为留下唯一一点点幻想。
他坐在树下捂住自己的脸,双肩抽搐着,却流不出半滴眼泪。
可笑,过分的人明明是他垂丝君,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心痛,会觉得沮丧,会想哭。
因为离开了不想离开的地方,离开了不想离开的人。面上或许能够装得坚强而不屑,心里却早已经是血肉模糊。
常留瑟撕下一块袖笼,将披散的乱随便扎起。
过于细碎的头发他就硬生生地拔掉,粗重得好像是在对自己发脾气。
他指着水里的倒影嗤道:「常留瑟啊常留瑟,你究竟是个什么怪物?他这样一巴掌煽到你脸上,你居然还想立刻转回去找他?」
影子无声,羞愧地碎了一池。
常留瑟方才住了嘴,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山下。
普天之下、朗朗九州,哪里有他常留瑟的容身之处,晨光之中,他对着满目的荒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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