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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晋书》和《世说新语》中,左、张都壮烈献身,只为了衬托出潘安的灼灼其华。与美男子潘岳一比,再好的文才,也不免黯然失色。
怪只怪他们生在一个极度看重色相的时代。魏晋的名士标准,才德还在其次,首先人要长得俊逸有风仪。正像潘岳“有姿容,好神情”,谢安“神识沉敏,风宇条畅”,论长相,参加“超男”毫无问题。
其二,“魏晋风度”更讲究精神、品格、气度。就像那嵇康,风资特秀,爽朗清举,其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连醉了酒,也要像玉山之将崩,醉得潇洒。
其三,有好口才,口若悬河,擅于清谈是最好。张载不知道,反正左思是著名的大口吃,在口才上又吃大亏。
魏晋的绝代风流人物,顺过来、倒过去数,凭你用什么标准,潘安总不出前五之列。这是个叫人过目不忘的男人。
(二)
潘岳不仅貌美,且文采斐然。《晋书》称“潘岳以才颖见称,乡邑号为神童”,“总角辩惠,文藻清艳”,在当时就有“岳藻如江,濯美锦而增绚”的美誉。
潘岳的诗文我看的不多,却知道他的哀文写得极好,是元稹的前辈。妻子杨氏死后,他曾做悼亡诗三首——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
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
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
黾勉恭朝命,回心返初役。
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
帏屏无芳菲,翰墨有余迹。
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
怅恍如或存,回惶忡惊惕。
如彼翰林鸟,双萋一朝只。
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
春风缘隙来,晨溜承檐滴。
寝息何时忘,深忧日盈积。
庶几有时衰,庄缶尤可击。
——《其一》
皎皎窗中月,照我室南端。
清商应秋至,溽暑随节阑。
凛凛凉风起,始觉夏衾单。
岂曰无重纩,谁与同岁寒。
岁寒无与同,明月何胧胧。
展转眄枕席,长簟竟床空。
床空委清尘,室虚来悲风。
独无李氏灵,髣髴睹尔容。
抚衿长叹息,不觉泪沾胸。
沾胸安能已,悲怀从中起。
寝兴目存形,遗音犹在耳。
上惭东门吴,下愧蒙庄子。
赋诗欲言志,此志难具纪。
命也可奈何,长戚自令鄙。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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