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朱丽叶又提起斯通克劳普的父亲,因为不提他反而有些不自然。她问斯通克劳普他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被打得太严重脑子受伤了吗;但是斯通克劳普没有心情谈他父亲。他痛苦地晃晃肩膀,抽了抽鼻子,又狠揉了一下。朱丽叶很快扯开了这个话题。但是几天以后,斯通克劳普以他平时歪着头阴沉的方式告诉她,〃'痴呆。'我爸。人家这样说。〃
第197节:家庭(80)
〃'痴呆'?哦。〃朱丽叶听说过这种病。但是她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是一种智力的恶化,还是更糟?她浑身发抖地想到这个词:痴呆。这个词肯定和魔鬼是同根词①。
朱丽叶心疼斯通克劳普。她温柔地抚摸着他肌肉结实的前臂。但是什么也没说,因为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种痛苦的状况下总是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承受。
朱丽叶第三次拜访斯通克劳普家,也是最后一次,是在一周后的星期天。这一次天下着雨,警官呆在屋子里,气味更呛人了,他伤痕累累块头却很大的身体好像占了更多的空间。他好像睁着眼睛坐在一个破旧的格子花沙发上打瞌睡,沙发的座垫上面谨慎地铺着油布;爱娃姑姑刚刚把他松弛的、满是疖子的脸洗了洗,下巴也算是刮过了。小小的黑白电视播放的是棒球比赛,在屋子一角发出刺耳的声音。斯通克劳普一进门,二话没说就把它关掉了。警官在小睡中惊醒,没有反抗。他好像一点也不奇怪儿子在房间里待着,他盯着那个扎着马尾穿着印花黄裙子的女孩子,试图记住。斯通克劳普退了一步咕哝着说,〃嗨,爸,感觉怎样,〃斯通克劳普说,〃还记得朱丽叶吗,我朋友?〃朱丽叶笑了笑,但是没有说话。斯通克劳普异乎寻常地多话,他给父亲重复说朱丽叶是个歌唱家,声音跟收音机或是电视机上任何人的声音同样动听,她住在拐角处的波罗的海街区。她的名字叫做朱丽叶•;波纳比。斯通克劳普顿了一下,用嘴吸了一口气。警官还在盯着朱丽叶,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人,嘴巴动着像是在咀嚼,咀嚼,咀嚼硬硬的他咽不下去的软骨。
她的脸发烫,朱丽叶低声向他问好,试图笑笑,好像是一次对一个普通残疾人的拜访。一个渐渐康复、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病人。她决定为了斯通克劳普自己要坚持下来,对于他这好像意义深远。她猜想他肯定深深爱着父亲;这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虽然她对他一无所知,但是却对他日思夜想。他本应该活着。在那场事故之后。他也有可能就这样活着,哪怕是个活死人。
这种想法让她头脑发晕,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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