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觊大师喟然一叹,道,“人还没有到,信便到了。”说完,他并不看我,而是目光炯炯的看着沈南新,“晋王杨广不日动身,就要来到江都,他已经派人给我送来了信,邀我前去他的江都城内总管府。”
沈南新一颗一颗得玩着棋子,漫不经心的道,“那师傅你打算去吗?”
智觊大师微微一笑,道,“老纳受宠若惊,能受到这么多人的礼遇,阿弥陀佛。”他一字一句,似有深意,又像无奈,“我曾入陈宫,有所得有所失。自此以后,隋帝邀请,我未去;秦王邀请,我未去;旧陈老友邀请,我仍是未去。战火之中,金陵土崩,师徒雨散,灵像尊经,多同灰烬,寇贼交横,寺塔烧尽,南新,师傅跟你说过很多次,师傅最大的心愿,只想尽己绵力,减少战火的蔓延,至于说王谢百姓,尊荣卑贱,在老纳眼里没有任何区别,不会因为这些有什么改变。所以,能减少祸端的,老纳去做,不能的,不去。”智觊大师说的堂堂正正,正气凛然而又慈悲为怀。
沈南新似乎还是无所谓的态度,但不知道是因为天色黯了,还是风越来越大,有着说不出的悲凉。
“南新,”智觊大师一声长叹,“你是为师的俗家弟子,有些事情师傅不想强迫你什么,你眼前是那花花世界,万丈红尘一万丈,切切当心,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你玲珑剔透,一念之差,便是地狱极乐之差。为师不才,无法为你指点迷津……”
“师傅,”沈南新突然站起身,一掀袍,跪倒在地,“您如此说,让南新愧不敢当。”沈南新神色凝重,肃穆庄严,“过多解释,也属无用,许凡此种种,都是徒儿的业障,别人替不了,我轻易也过不了。徒儿在此对您保证一点,不管任何时刻,都心存善念,记得您所说的话。”
“去吧去吧,”智觊大师缓缓闭上眼睛,“师傅累了,你帮师傅送徐夫人下山回家去吧。”
“是。”沈南新恭敬道。然后伸出手,对我道,“请。”
我们似乎都被智觊大师的情绪所感染,说不出任何轻佻的话来。在某些时刻,灵魂中总会有一些地方会被这种慈悲轻轻的震撼,为自己的渺小而震撼,为自己只知道自己的痴嗔爱怨而震撼,也愿追随大师,舍身为世。只是下了山,我们便被万丈红尘又迷惑住,跳不出,知道——也跳不出。
“万丈红尘一万丈,”我听见沈南新轻轻地念着,几近耳语,“何处安心是吾乡……”然后就是一道若有若无的轻叹。仿佛,载不动,许多愁。
这个人,想必也是轻松的面孔下,有着一颗疲惫的心。男人总喜欢,也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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