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上行下效,那皇上何不因势利导?”
他一怔,继而温和地鼓励我:“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我却不能不顾忌自己的身份。于是,轻轻地递一个眼色给翠羽,待她领宫女们退下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说:“皇上不是想变革衣冠吗?亲贵大臣们对此颇有微词。不如您以身作则……”我的话依然只说一半,留下余地,给他,亦给我自己。
他凝眉听着,终于拊掌开怀:“妙莲,你比你大哥还知我。”我但笑不语。那是因为我用了心。用了心,却不只是为他这个人。
他的心思总是如此隐晦。
相处日久,我渐渐也体味出来了。言行举止间,便投其所好。珠翠花钿,只挑简单大方的来戴;绫罗绸缎,只拣素淡清雅的来穿;胭脂香粉,亦只是淡淡敷过。
连屋里的摆设亦投其所好。几上搁一把拂尘,案前常置诗书。再用印花模子压出一片片莲花香印,置于青铜雕花香炉中,点燃之后,那袅袅清烟便带出了沁人心脾的幽香,宁谧而不张扬。他喜欢如此清幽,我亦是喜欢的。
午后的阳光疏疏落落。我将香炉捧到窗前,拓跋宏正埋首书案,闻香抬头,向我微微一笑,复又低头。
他抚着一张羊皮地图,久久凝视,目光定格于一衣带水的长江,一瞬间变得犀利如鹰。
我们的国家,称魏,太武帝在位时统一了北方。如今,北方的“魏”与南方的“齐”,隔江对峙。
我心头一震,蓦然明白:他的雄心壮志,何止于北方!长江天堑,亦不可阻挡。
我怔住,他却抬起头来,与我蓦然相对。目光清亮,却又微含凉意。他不说话,我亦不说话,两相望着,心中似乎明澈了不少。
他终于开口,温和地指给我看:“妙莲,长江以南便是齐。”
地图上密布着用猩红笔墨勾画出的战略要冲。我极快地扫了一眼,微笑道:“如今还是萧赜在位么?”这一句颇为冒险。我心中忽然惴惴,怕他不喜欢女子谈及政治,更怕他的疏远和设防。何况我是太皇太后的侄女,身份原本就很特殊。
他诧异,深深地注视了我一瞬,然后说:“你知道这些,很好。”语气平和得听不出丝毫褒贬。我却蓦然感到一阵凉意。过了片刻,他又问:“是你父亲教你的罢?”
我摇摇头。其实父亲并未刻意教过我这些,只是我刻意留心罢了。然而听拓跋宏的语气,似乎对我父亲有一种潜在的戒心。我迟疑了片刻,镇静地说:“皇上怎么忘了,臣妾之父已有许久不预世事了。他老人家笃信佛法,在洛阳六年,以家财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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