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其实是杂念丛生的,慌乱的、尖锐的、痛苦的。我刻骨地记着我们的耳鬓厮磨,刻骨地相信他那份深重的情意……但转瞬间,一切却都变了。原来他的深情,也不过如此啊。心中倒抽了口凉气,隐隐作痛,所有的疑惑和不安却都压在心底,只淡淡地笑道:“皇上的事,岂可随便议论?更何况,他要做的,也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
“还是妹妹看得开!看来,是我多事了。”璎华的神色瞬间又是平静如水,话语的锋利藏在悠然自嘲中,“其实,又何必担忧呢?你是太皇太后的嫡亲侄女儿!”
我凝目看她,这话别有深意,她是在隐讽我另有所图。但我却无话,心中蓦然一阵悲凉:无论如何,我还是太皇太后的嫡亲侄女儿啊。
远处高台的歌,渺茫地传来。璎华走了开去。我的手依然按着朱栏,节拍却早已零乱。
回去时,便觉得有些疲倦。翠羽来扶我,瞥见我的脸色,惊问:“贵人,要传召太医么?”我摆了摆手,我并没有病,我又怎能在这个时候病倒呢?
再见到拓跋宏,我依然微笑如初。
为他鼓琴瑟,启朱唇,盈盈唱道:“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这歌,是适合倾诉衷肠的。以轻盈的调子唱,是坚贞的爱意;以悲愁的声音唱,是刻骨的相思。我叠唱再三,终于由喜至悲。
拓跋宏的声音凝重而滞缓:“我们并未分离。”我按着弦,神情楚楚,微笑道:“日后呢?”他原本就是心事重重的,此刻更有些惊,有些慌,但依然平静地说:“妙莲,宫里和民间是不同的……”
我心中忽然一紧,有些迷惘地站起身来。他有些微愕然,望着我。我说:“这个时辰,臣妾该为皇上准备鹅掌了。”我的声音比平日更为柔软甜糯。转身而去,他在我身后微微叹息。
当冰凉的水浸没我的双手时,我握着鹅掌,泪水终于滑落下来。他说得没错,宫里和民间是不同的!我深深地吸气,心中凄凉,却另有一种明澈:帝王家本是如此。
晚膳时,那道鹅掌,盛在朱色木漆绘牡丹圆盘中,由我亲手呈了上去。拓跋宏尚节俭,我亦投其所好,食具菜肴皆是清雅简便的。
他一如往日,每道菜都细细地尝。我心中却有些酸涩。此情此景,看似旧日,却分明不是旧日!
他终于停箸叹息,看着我微寒清澈的眼,问道:“你是听说了高氏么?”顿了顿,看我的微笑有了忧郁的点染,他又说,“你大可不必介意。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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