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便借故告辞了。“妙莲,等等。”太皇太后忽然叫住我,“你母亲的病,如何了?”
猝不及防的一问,我立时现出迷惘的神情。然而,蓦然察觉到她双眸中尖锐的一闪,待我定睛细看时,却又是蔼然微笑。但那眸子里的星火,分明灼得我心中张皇,顿时想起那日,我和冯夙所用的借口,心中惊叹:方才,竟全然忘记了!
我局促地说:“已经好多了。这些日子倒没有消息。”我竭力做出与平日一般无二的神情来,温婉而微有些俏皮。然而太皇太后却不再看我,只扬手道:“那你回去吧。”
仿佛幕布在一瞬间合上,所有黑暗中的表演都无济于人前的失手。我无力地说:“是。”默默退出,心中既惊且忧。
一连数日,一丝风声也无。拓跋宏似乎忘了蠕蠕对边塞的威胁。我见他依然平静,整日里读书习字如常,不禁问:“皇上,外敌入侵,难道您不担心么?”
拓跋宏温言道:“不须担心。蠕蠕尚是游牧民族,无论战术、器械,都不堪与我军相持,且让它猖獗一时,待我大军一发,蠕蠕必然溃不成军。”
“可是……”我踌躇,一半嗔怪,一半疑惑,“那日在太皇太后宫里,您那么紧张,臣妾还以为事态严重呢。”以手抚膺,一面说笑,一面叹了口气。旋即将双眉一挑,却恰好瞥见拓跋宏微抿着唇,似笑非笑。我心中惊了一下:真的如此简单么?
“妙莲呀。”他柔声唤,声音里满是笑意,“你不用怕。朕幼冲即位,蠕蠕也曾来侵犯边境。那时,太上皇帝亲自领兵征讨,大胜而归。如今,朕不必亲征也可以使蠕蠕退兵。”
我微感惊异。太上皇帝;是他的父亲献文帝。献文帝禅位于拓跋宏之后,依然热衷于政事:一面攻蠕蠕;一面又征兵征粮,准备攻打南朝的刘宋。退位诏书上所说的“遗世之心”,却是一丝一毫也看不出来。然而,延兴六年,他二十三岁就驾崩了。
我笑问:“那这次皇上派了谁去征讨呢?”
“任城王。朕已加封他为使持节、都督北讨诸军事。他父亲在世时,曾随同先皇讨伐蠕蠕。这次派他去,是最合适的了。”这位任城王,是老王爷拓跋云的长子拓跋澄。按辈分,他是皇帝的堂叔;年岁却是相仿。
我对此并不关切,只是,到底看明白了,拓跋宏分明是成竹在胸,一开始就是成竹在胸,却刻意将调兵遣将之事假手于太皇太后。
到了二月,中书令李冲提出了与均田令密切相关的“三长制”。
李冲,字思顺,陇西狄道(甘肃临洮)人,以学识渊博而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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