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便猝然回头,却见那人轻袍缓带,修眉俊眼,神采端然。我心中一凛,浑忘了此时此刻,只觉目眶酸痛,心底的苦楚一点点泛起,几乎要出口叫出那两字……那人却是深揖一礼,谦和地问:“姑娘,请问此地可有人家?”
便如冷水兜头浇下。却原来,是隔了面纱,亦隔了两年的时光。我终究不再是靓妆丽服的冯贵人;如今一袭布衣,脂粉、珠饰全无,人又消瘦清减至此,心中不由悲戚:这两年,也是沧海桑田。
但,心事也放下了几分。我终不敢直面他。说话也为难,只是踌躇。
他也不言语,那双漆黑润泽的眸子却有些探寻的意味。我再不敢抬头,只借着喉间的一点哽塞之意,轻声道:“此地并无人家。”
他似有触动,目光亦有些怔忡。静默片刻,他说:“可我刚才分明听见了琴声。”我几乎窒息,挣扎着问:“是……什么琴声?”他又是一怔,目光仰起,些许沧桑之意便如水一般,从他依然年轻俊逸的眉目间渗出。我暗道,他毕竟也老成了。
他说:“是谢灵运的《缓歌行》。”我心中大恸。彦和、彦和!几乎要叫出他的字,但一张口,却哑了。他看不见,面纱后的泪,滚滚而下。
“姑娘可曾听到?”他又问,见我许久不答,便负手仰面,缓缓念道:“飞客结灵友,凌空萃丹丘。习习和风起,采采彤云浮。”他以怅然若失的语气,念出我曾经唱过的歌。我又悲又喜,泪意稍歇,却只能勉强说道:“我不曾留意,许是公子听错了。”
他眸中原有些期待,即刻便黯淡下去;但也有几分疑惑,因而默然注视着我。他目光极静,却惊得我大气也不敢出。
他略带自嘲地笑道:“偶至此间,听得不甚分明。只因那支曲,是我一位故人弹奏过的。但循声而来,又不闻琴声。”我心中刹那感慨,几欲放声哭、纵声笑。那“故人”二字,便抵去了这两年的烟尘。
但,我终究无力,勉强镇静道:“山麓间常有游人,风雅之士偶然兴起,也说不定。”复又沉吟,“你那位故人……”他的目光倏忽一滞,似黯然自语:“她弹那支曲,技艺远在今日抚琴人之上。”
我一时感慨。他又拱手道:“烦扰姑娘,多谢。”但并不急着转身,又看了我一瞬,方离开。他的背影,却是犹豫不决的。只是,他终究一步步远去了。若他回头,也未必看得见,我纵横的泪。
他的身影消失在草木扶疏间,我才敢哭出声来。彦和,为什么是你?尖锐的痛感从心尖上划过,我捂住胸口,一面却压抑着恣肆的泪水,抗拒蔓延的回忆。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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