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她是贞静安宁的性子,不愿张扬;冯清也无心替她张扬,因为郑充华的腹中,还悬着她的希望呢。
这一年的正月,冷冷清清地过了。拓跋宏在军中,我在平城,音讯不通。太和十九年又在仓促中到来。
郑充华临盆,生的果然是一个男孩。众人都会察言观色,一齐向冯清道喜。冯清素来端凝,此刻也不免喜形于色,忙不迭差遣宫人,把这个孩子众星拱月般照顾起来。这欢喜,越发衬出我的凄凉。
我去看了罗夫人。她自绣绷中抬首,银针别在襟上,五色丝线缠在指间。我们并不算熟吧,单独相对的时候亦很少,但是,那层应有的隔阂,却很淡很淡。她笑着让了一让,神色间有些疲倦,却又有着安宁的欢愉。
她领我去看熟睡的婴儿。刚满月的男孩,皮肉泛出柔嫩的粉色,这是她第二个孩子。我欢喜而又心酸,俯身看了片刻,感慨道:“中宫那么热闹,这里却冷清了。”
“这样反而好呢。我喜欢安静,也希望孩子们安安静静地长大。”罗夫人微笑着,细长温婉的眼睛弯出柔和的弧度。仿佛世间没有什么事,能够让她不平,让她嫉妒。
然而,我却因此而不平,而嫉妒了。
正月之后,离开平城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心中越是欢喜,越是忧惶。
一旦离开平城,我真正是举目无亲了。父亲长年卧病,无法南迁,我母亲自然要伺奉左右。到了洛阳,我再无亲人能够倚仗。冯诞是冯清的兄长,却不是我的;冯夙尚需我提携,又如何能指望?至于冯、冯聿,路人一般,更不必说了。人说我好家世,然而这家世又是这般凉薄。
启程之前,拓跋宏有诏书来,允许我和冯清回府小住几日,权当作别、尽孝。这额外的恩遇,已让人称羡了。
择了吉日,轻车简从,我又一次站在昔日的朱门绣户。宫廷的锦绣繁华烙在我的生命里,对照此地,竟觉得万般凄凉。连昔日曾有过的恣意欢畅,此刻都记不起来了。
父亲病得很重。母亲俯下身,再三唤他,他的眉眼才有一丝颤抖。眼皮只是微微一挑,随后,目光虚弱地游移着,最终凝滞于我的面容。他唇角僵硬,似有笑意,然而终究没有笑成,却连眼皮也沉重地阖上。喉间只余极轻极细极长的一声叹息。
我早已忘了拭泪。悲从中来,这悲伤中还渗着埋怨、委屈和内疚。冯清也红了眼圈,上前几步,俯身探视,随之竟跪坐在地上,努力将脸凑向父亲。“皇后,这可使不得呀。”我母亲惊道。冯清并不看她,只是摆手制止她说话。
我不觉也呆了。因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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