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远远地倒是能看到木结构的别墅了,但还得过一座桥,经过一间三面全是玻璃的工作室——里头摆满了沈映的钓具,做木工活儿用的上的锯子、刨子、小刀,这才到了幢两层高的小楼门口。一楼有两间客房,二楼有个大露台,能望到云仙顶,天气好的时候,晚上还能看到银河。楼后头有一片占地颇广的池塘,从前是天福宫的放生池,被沈映保留了下来。池水和那将军洗剑池的池水如出一辙,红得发赤。水里从前养过一阵子莲花,约莫是生态系统难以协调,后来莲花全枯死了,也就算了。
不过,沈映的不少朋友都爱借他这片地方办派对,甚至婚礼,沈映的律所合伙人大卫的婚礼就是在这儿举行的,大卫是个ABC,找了个土生土长的玉松女孩儿作老婆,婚礼只邀了些近亲和密友,婚庆公司运了五十多张宴会椅和两货车鲜花过来,在草坪上搭了个花架子,在树上挂上小灯笼,在池塘里撒满涂上了荧光粉的玫瑰花,找了西洋乐队演爵士乐,还在开放式客厅里铺了舞会地板,整场婚礼都很西式,新人们跳了第一场舞后就下雨了,大家只好聚在屋里,也不关移门,就看着雨在屋檐下织成水帘,喝红酒,吃鱼子酱,进口奶酪,跳舞,用雨水洗手,冲脚。到了深夜,乐队只有一个吹萨克斯的还清醒着,他低低地吹意大利民谣,不少宾客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睡着了,新郎倒在沙发上,新娘不知去了哪里,放生池水面上升起烟一样的光雾,时而晃动一下,像一簇又一簇火苗。隔天清洁阿姨来打扫,在一楼的厕所里找到了三只高跟鞋,一对浅色的,一只镶满水钻的,那另外一只镶水钻的高跟鞋倒扣在了新郎的脚上,清洁阿姨还在后门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身真丝晚礼服,新娘的婚纱也掉在了附近,就在一片草丛里。小艾光着身子睡在那条雪白的裙子上。
十月过去,就是琼岭的雨季了,几乎每天都要来场雨,今天过了中午,一朵乌云飘到了赤练峰上空,就又下起了雨。沈映从放生池里游出水面,上了岸,绕着池子走了半圈,进了客厅,一屁股坐在了正对着放生池的沙发上。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右手握着拳头,他先在裤腿上擦了擦手背,接着把右手手心里攥着的一根皮筋给了小艾。小艾就坐在他边上,他也湿漉漉的,白背心和四角裤衩都还在往下滴水,他拿起那根皮筋把头发往脑后梳,扎了个小髻。小艾的头发很长,皮肤很黑,五官深刻,鼻子高高挺挺,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异国情调。他站了起来,点了根烟,往外走,在雨里抽烟。
沈映回头看了看客厅地上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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