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夜枭躲在林子里呱呱乱叫,不时有些荆棘枝石子夹在一阵风里,吹打到闵安脸上。闵安扯了一张皮纸罩在灯笼外面,给烛火挡风,小心看着路。他闷头走了一会儿,只觉夜里太静了,非衣跟在后面,简直像是幽浮一样的,气儿也不喘一下。
闵安开始找话说,随口问了问非衣家里的情况,非衣自然像往常一样不回答。夜枭呱地一声拖着翅膀飞过,吓了闵安一跳。他站着定了定神,回头看,非衣留在树下,气定神闲的样子,始终与他保持着一点距离。
“走吧。”闵安招呼一声,继续摸黑爬山。走得大汗淋漓时,后面传来一句声音:“你要带我去哪里?”
闵安拉着衣袖擦了擦汗:“谢天谢地,你总算开口说话了。”
“我是想提醒你,刚才你已经绕过了这棵松树。”
“……是么?”闵安翻出羊皮纸地图看了看,讪笑道,“难怪我觉得好像走过这条路。”
非衣接过闵安手中的灯笼,走在了前面带路,闵安赶紧跟了上去。非衣的脚步不快不疾,灯笼在他手上稳稳的,没有晃荡出一点散光。闵安追着他并肩走了一阵,汗珠又冒了出来,他擦汗时去看非衣的脸,柔和的灯辉映着非衣秀挺的轮廓,将他的冷淡气息无形降低了几分,只是他的唇,仍然抿得紧,隐隐显露出他的不耐。
闵安寻思着,非衣只怕以前没做过这些烦琐事,将一个极有可能是富贵家子弟的人半夜拉到山林里赶路,而那个人竟然也答应了,可见先前和他谈好的拜师条件该是有多大的吸引力。否则他也不会按下他的不耐,在今夜随人驱使。
山道上死静,闵安掉在非衣身后,闷头走了一阵,开口说道:“你知道吧,我们郡子坐落在乱坟堆上,在外行走时经常会踩到死人的骸骨。毕大人觉得晦气,专程找了我师父请神镇邪,师父好奇门杂学,请神是颇有些手段的,又能顺带看些小病,这样名声传出去,外面郡子就会请他过去做一趟法事,所以这也是你大半月见不到我师父的原因。”
“嗯。”
非衣丢下一个嗯字再也不接话,闵安听见夜风里夹杂着夜兽悉悉索索弄出来的声响,朝非衣后背靠了靠,继续说着:“我跟毕大人说设个厉坛镇鬼就可以了,毕大人又不听。他倒是修了一座皂隶庙,将一个黑脸红衣服的差公当真神,每到初一十五就去上香,对着差公泥塑身子说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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