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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相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非格见闵安杵着不走,拢着袖子就问了一句。
闵安回道:“老先生说得很仔细,我这做下人的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回头就给世子交差去。”
“那就好。”李非格笑了笑,转身慢吞吞地朝吏房里走。
闵安跟上去问:“老先生知道茅十三骂了些什么话吗?惹得典史大哥剪了他的舌头?”
“那些可说不得。”李非格摆摆手,莫测高深地笑了笑,“说出来有恐玷污王大人的清誉。”
闵安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是什么话了。王大人怕的无非就是些说他贪赃枉法的胡话。”
李非格看了闵安一眼:“小相公也晓得公门里的规矩,当说的说一半,不当说的吞到肚里去。刚才那些当我没说,懂了么?”
闵安拱了拱手,目送李非格远去。随后闵安拿出厉群的腰牌,表明代世子来回复王大人的呈文,顺利进入马房查看到了茅十三的尸体。他戴好羊膜手套,仔细查看了茅十三咽喉上的伤口,向一旁督证的刑房书吏点头说:“rou色发黄,牙印窟窿血干,外表有皮层翻卷,是咬死无误。”书吏记录下验尸结果。
王怀礼站得极远用官服捂住袖子说:“马房臭味太大了,小相公还没勘验好么?”
闵安抬头问:“大人怎么不将尸首放进停尸房里?”
王怀礼抬袖扇了扇飞虫,随口答道:“外伤误死的犯人向来丢在这里,由‘马王爷’镇魂,这是衙门几十年的规矩。”马王爷就是公门人供奉的马厩之神,专司怪力乱神之事。闵安熟悉衙门各角落的陋规常例,听到这样的答复,也不得不认为是合理的。他躬身施礼道:“有劳王大人了,我马上就验好。”
王怀礼扇着袖子带人离开。
闵安沿着监狱内院、外墙走了一遍,找到茅十三曾经逃离的那条路,也顺着足迹探了过去。顶着秋阳走了半个时辰,路边杂草丛生,隔着一块块新泅水的秧田,水渠旁有农户耕作。闵安隔着一人高的杂树长草踮着脚朝田里喊:“大叔,这田里的水多明润啊,昨儿个刚抽的吧?”
戴着草帽的农户答道:“是的咧,每到月头,村里就要踩翻车运水出来灌田——小相公莫要朝前走了,前面山里有大猫出来咬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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