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敲响之前,老早便是满城空街静巷的萧条景象,连市井间的纵横相连的灯火也显得规整有余,气蕴不足。
秦烺特意提前叫人来传话,备了一大桌子谢樱时平素最爱吃的菜。
她几乎没动筷子,却足足喝了两坛罗浮春,按说早该醉得不省人事,可她却说什么也睡不着。
在榻上辗转翻腾了好久,越躺越不舒坦,索性披衣起来,抱膝坐在妆台前,对镜发怔。
镜子里是自己瞧过无数次的面容,除了毫无神采外,什么也没变。
从前不管喜不喜欢,总有人说她像极了谢东楼。
谢樱时也这么觉得。
现下瞧来,却有种恍惚不实的感觉,仔细看看,真正相像的就只有看人时的那副情态。
至于其它,要么是别人的客套恭维,要么便是她长久以来下意识的错觉。
谢东楼当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纵然从打心眼里痛恨这个人,可每当念及此事,仍旧让她如鲠在喉,怎么也无法释怀。
幼时的记忆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闪过,却想不起半点稍有暖意的经历。
似乎从记事起,谢东楼给她的唯一感觉就是冷淡,慈爱和欢笑只是梦中的奢望。
原先她总以为这都是皇甫宜和谢桐秋的缘故,如今才恍然醒悟。
莫说声名显赫的谢家,就是寻常百姓,又有谁能对不是亲生的孩子视如己出?
这样的她不止可笑,更显得多余。
可娘亲,真会是这样一个为人不齿的女人么?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