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那人病得真是很急,马车穿街过巷,还没等她脑中闪过几段回忆,便停在了经略府的门口。
因为是从秦家医馆请来的,上来知客的校尉倒颇为尊重,客客气气地引她入府,先到前厅敬了茶,然后才带到后堂。
人安置在这里,身份看来非同寻常,莫非是现在的洛城守将?
可之前听说边关有异动,早就领兵巡视去了,莫非是受了战伤,秘密送回来,又不能声张,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地请人来。
谢樱时暗地里胡乱猜测,不知不觉跟着走进落地罩后的窄廊。
这里她来过一次,就在去年五月节之前,一个人偷偷地进来,看到狄烻半敞着衣襟坐在椅上沉沉入睡,那时候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居然还动手动脚……
时过境迁,如今再想起来也只能感叹少不更事,因为一时冲动居然什么都做得出。
她收摄心神,听那校尉比手道了声“请”,便点点头,从药童手里拎过医箱走进去。
那小间的布置已面目全非,正中的床榻上果然躺着一个人,旁边还有两名仆厮照看。
谢樱时走近才发现,床榻上躺的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眉目俊秀,身材颇为结实,但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只有胸腹间微微的起伏能瞧出还有生气。
她吩咐仆厮退开,在榻边坐下,拉过那少年的手搭了搭脉象,又检视了眼白和舌苔,心中已有了断定。
跟进来的校尉见她神色凝重,凛眸沉吟,忍不住问:“请问先生,这究竟是什么病症?”
“不是病,是中了毒。”谢樱时语声淡淡,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什么,中毒?”
“不错,他脉象时迟时急,虚实变换,舌苔上有紫痕,是中毒无疑,但也不用怕,想是误食了野果,或是被毒虫蜇咬,过后才发作,从症状上看,应该没什么大事。”
她说着叫人解开那少年上身的衣襟露出胸口,又让取了碗盐水放在一旁,自己拿备好的银针在他颈侧刺入,浅浅的一扎便立时拔出。
针孔处立时渗出血来,颜色竟是暗青泛紫的。
旁观的校尉和仆厮见真是中毒,惊讶之余不由对她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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