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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帷照厢的日光中,宇文泓默默打量着身旁盛妆华服的女子,越发肯定自己的疑心。
……在长乐苑中时,她一向并不十分注重梳妆,常穿的是缕银素纱等淡色襦裙,所用发饰也只二三玉银钗梳而已,相较王府内一众金银满头、华服霓裳的后宅女眷,要素净许多,但今日,她却特别地一改常态,刻意梳妆打扮……
……不仅在更衣时,专捡鲜艳颜色试穿,挑了许久,才最终择定一袭淡樱桃红罗襦并石榴红金泥缬花裙,还特意询问侍女时新妆样,在命她们依样为她绘好了时下贵妇间流行的“飞红妆”后,对镜观看许久,又亲自执了小笔改妆,将颊处胭脂稍稍拂淡了些,将两道晕黄,轻拂入鬓,如月色破云后,又将眉心的一点桃花钿,改为贴饰同色芙蓉花钿,处处以求完美,那神情姿态,简直同抄佛经时一般认真,他与她成亲这么久,还从没见她在妆容衣饰上,这般费过心思……
……是了,都道女为悦己者容,天天同他一个傻子大眼瞪小眼,有什么好费心妆容的,自然是要与情郎相见,才会这般认真梳妆,处处留心,务求完美无瑕了……
……完美无瑕……他看是花里花哨……
坐在车内,面上一言不发,心里叨咕了一箩筐的宇文泓,轻嗅了嗅鼻子,发现不仅妆饰衣裳不同以往,她今日身上的熏香,也比平日重上许多,不是从前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而是时下贵妇人常用的馥郁甜香,这自然也是为见情郎的缘故了,心里甜,用香也甜……呛人……呛人……
嫌呛的宇文泓这般想着,侧过头去,掀起了半卷马车窗帷。
因车马缓行,他这一掀,立叫外头路人望见了车内情形,一个被父亲架在肩头的小女孩,眼尖地看了过来,立嚷了一声,“爹爹~爹爹~那辆车里有仙女~”
时人慕色,小女孩这一声喊下来,路人们纷纷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宇文泓在四面八方投来的热切目光中,默默地垂了手,窗帷复又落下,隔绝了一切好奇窥看的视线,却隔不了天真女童的惊奇叹音,“爹爹、爹爹,仙女旁边……好像坐着一个花脸夜叉……”
车中的“花脸夜叉”本人,耳听着小女孩渐渐远去的童音,想起那夜萧观音因酒药之故,将他误认作她的“玉郎表哥”的情形,玉郎玉郎,想来也是如他大哥那般玉树临风的俊郎君,至少不会如他这般一张夜叉花脸,否则醉中的萧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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