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的一刹那,胸口弥留的疼痛不受控制地蔓延到全身,何宵觉得几乎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在打颤,他抬起那双茫然的眼睛看向站在面前的男人,男人额角开了个大口子,伤口里溢出的血挂了一脸,正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颚滴在胸前的衬衫上。
对方面无表情地捉着他的手腕,他攥着男人敞开的衬衫领子,那只被面前人捏住的手还握着一把恨不得要杀人的水果刀,简直是一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干仗的架势。
眼前的男人似乎还是十年前的样子,十年中,他们动手的次数数不胜数,他记不起这又是哪一次爆发冲突,看看脚下碎了一地的烟灰缸,再看看男人额上的口子,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干的。
下身无法言说的剧烈疼痛,还有从后面缓缓流出来正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淌滑的不明液体,外加一个□□出镜的自己,何宵在意识到眼前的状况时,重生的喜悦还没顾得上品尝,又立马咬牙切齿真心实意想捅了面前这不要脸的混蛋。
他瞪着男人隐忍不发的冷脸,心中五味杂陈,半晌,终于还是认命地将手里的凶器松了开去,不论是不是一场梦,好不容易能够重新开始,难道他还要再同归于尽一回吗?更何况,就算杀了他,这人恐怕连为什么都还不明白。
全凭一股怒气支撑,如今心气一散,叫人往死里干了不知道多少回的人也不再逞强故作凶悍,何宵松了对方叫他捏皱的衣领,两手径直环上面前人的脖子,垮下身子,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男人有些迟疑地搂住他瘦削的腰身,何宵抹花他脸上的血,偏头贴上他冰凉的侧脸,“不闹了,上医院吧。”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乔予就知道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作为徐家的养子,他一向清楚身上的使命,也将自己的位子摆得很正,那就是辅助徐家目下的掌舵人,也就是他亲爱的侄儿——徐朗。
他没有多余的心思,也不会做出僭越的蠢事,这正是他在徐家地位反而要高出许多嫡系子孙的原因。依照徐朗的状况,知道内情的人都认为老爷子太过冒险,可他却清楚极了,徐老爷子最大的魄力便是让有用的东西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所以那人尽管掌握着最大的权力,却永远无法真正接手徐家,无论如何,徐家不会交给一个病人,或许徐朗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这些年他就像个机器一样,兢兢业业为徐家开疆扩土,听话至极地发挥出他的全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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