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用宽大的袍袖遮掩着掐了他一把,她几乎使出十成的力气,丝毫没有心慈手软。
婵娟一面支使着宫人采花,一面焦急地看着那边,就怕自家娘娘又受欺负,见皇后跟中常侍说了几句话离开,忙招呼宫人一起跟了上去。
“看着罢,总有一天我要砍了他的头!”走出去不久,她回头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跟婵娟说。
他气定神闲掀起袖子查看,又紫了,他摇头苦笑,也不放在心上,只想到方才她凶巴巴气呼呼的样子,没来由地神清气爽。
皇后娘娘从身边急急走过,跪在一侧的景安跟其他宫人才站起身,景安看着中常侍的目光依然追随着皇后娘娘,不禁忧心忡忡。
在皇后眼里,中常侍在故意给自己添堵,在中常侍看来,自己只是无聊消遣逗闷子,可这一切看在景安那里,就是赤裸裸的打情骂俏了。
到了披香殿,阿芙拉着她去看陛下的赏赐,有说有笑,因着阿芙刚入宫,圣眷正浓,要预备着夜里侍寝,她也不多待,只稍稍一坐便走。
走出披香殿前,她回头,看到阿芙坐在妆奁台前挑选着配饰衣裳精心打扮,脸上几分娇羞,几分雀跃,她蓦然垂下眼帘,掩住眼神中的失落。
陛下喜欢的时候有多热烈,冷淡的时候就有多决绝。
她见识过陛下的温柔,也清楚陛下的冷漠,阿芙跟她,就像她的过去与当下,落差如此之大,让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按说她不该嫉妒阿芙的,那是自己的亲妹妹,可她也不是圣人,免不了俗。
她在慢慢适应了,可心痛的感觉是实实在在的。
这个过程太难熬了,像钝刀子拉肉,一下,一下,又一下,伤口破皮,出血,结痂,不等痂皮成熟,便被连着嫩肉一起撕开,再出血,再结痂,再撕开,如此重复几十遍几百遍,直到那个伤口变成一道厚厚的疤,成了疤应该就不会再疼了。
她的泪都流到了心里,越积越满,几乎让她窒息。
她早早打发宫人出去,待到殿内殿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她蹑手蹑脚下了床榻,从床底捧出一个小小的酒坛,封泥一启,瞬间酒香四溢。
她将酒坛搁在床榻上,拿出早已备好的酒盏,倒了满满一杯,浅酌一口,闭眼回味—清新馥郁,入喉丝滑鲜醇,回味甘爽香甜。
有人不打招呼掀开帷帐进来,她吓了一跳,慌忙把酒坛酒盏拿锦被盖了,才抬眼盯着来人瞧。
等瞧清楚了,她方松了口气,嘟囔道:“还以为是婵娟”,话说完了,又将锦被一掀,露出里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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