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拂去,风却不止,一身还满。
杨蝶掩收回手,柳重湖笑道:“不想此间竟有月桂。”
杨蝶掩采下一枝花叶,道:“比之家中金桂,此处玉桂甚香。”
因是晴日,溪畔两侧三三两两游人仕女,斗草踏青,路旁来来往往,丝竹吟唱不绝于耳。兄弟两个在桂树边相谈之际,就听闻得溪那畔清箫声,女子唱道:“春日游,杏花插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身休,纵被无情弃,不足羞。”
起先二人不甚在意,听得元龙安常几个哄然发笑,循声望去,便见溪对岸几个养娘丫鬟簇着一个小娘子。那小娘子十四五年纪,两重心字罗衣,香泥污了绣鞋,此时手中一枝杏花,低头含笑不语,身畔一个丫鬟吹箫,一个唱来。
杨蝶掩转头见兄长,依前是浅笑不惊。陈元龙高声道:“嫁与哪个不羞?”
那小娘子转身便沿溪畔□□去了,几个养娘丫鬟笑作一团,隔溪向兄弟二人抛来一件物事,杨蝶掩伸手掏来,却是一个小小玉蟾。
兄弟二人还到座旁,众人早已笑倒。安常道:“却不知她要嫁哪个,敢是你兄弟两个都无妨?”
杨蝶掩大笑道:“那自不妨,明日便请媒人说去,任他挑拣,只恐要气煞我娘。”
“你娘自大喜,如何气煞?”
杨蝶掩看向柳重湖道:“她心内自有合意人家,岂能认了这墙头马上、溪边桥头之事。”
陈元龙笑道:“那小娘子敢是城东樊楼家女儿?樊楼与你家,也是门当户对了。”
家仆与重湖斟了酒,重湖浅浅一啜,但笑不语。
杨蝶掩将那玉蟾收入袖中,道:“吃酒吃酒!”
陈元龙道:“只是吃酒,却是无趣,不妨吟诗如何?”
杨蝶掩自心神不宁,几度望柳重湖,看不出半点端倪,如何有吟诗心绪。那小娘子抛来玉蟾,自是待与看桂许久的重湖结识,他岂会不知。
安常道:“吟诗不妨咏花,此间桃李梅杏,各咏一种,岂不甚好?”
元龙拊掌附议。
安常便道:“一夜东风万万枝,浅红深白映春流。无端素手拈花笑,道是拼身不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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