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不是第一个遭遇轰炸的城市,秦嘉礼也不是第一次面临轰炸的情形,所以他并不惊讶,也不慌张。
劈手夺下赵青山手里的枪,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落地窗边。
他知道,这枪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但只要赵青山还想玩单打独斗、一决胜负的游戏,这枪便是最有力的筹码。
洁净的一层窗玻璃外,世界完全乱了套。
数量汽车卡在十字路口动弹不得,电车也熄了火,铁皮蛇一样盘在路中央。人山人海填街塞巷,脑袋攒着脑袋,肩膀摩着肩膀,黑芝麻成了精似的往前颠动。
秦嘉礼看了,依旧不怎么惊慌,他只在赵雪林的面前暴露蛮横莽撞的本性。
回头看向赵青山,他扬了扬手中的枪,问道:“还赌么?”
赵青山面沉如水地托着脱了臼的脖子,没有答话。一番打斗下来,他输得彻底,自然没有了赌的必要。可要他放秦嘉礼一条生路,他不甘心!
但若是和秦嘉礼继续这么闹下去,恐怕到最后,谁也走不了。放秦嘉礼一条生路,他不甘心;跟秦嘉礼同归于尽,他也不甘心。
正是僵持不下之时,赵青山望着人潮汹涌的大街,嘴角一勾,忽然生出了一个绝佳的想法。
“你赢了,”他说,“我不赌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向后倒退,伸手接过了随从递来的一把枪,一拉栓打开了保险。
枪是步枪,威力比秦嘉礼手中的旧式柯尔特手枪,大了不知多少倍。
一步接着一步,他后背抵上了包厢的门把手,退到了极限。
他退,秦嘉礼也退。两个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中望见了杀机。
“你赢了,按理说,我不能杀你。”说完这话,他牵动脸上肌rou,短促地笑了一声,仿佛是被自己的说法逗笑了,“可你我之间的事,怎么能按理说呢?”
枪口瞄准了秦嘉礼,见秦嘉礼不躲不闪,似乎真的有了几分死志,他又笑了,是个顶夸张要岔气的笑法:“你放心,我不打死你,我只废你的腿。”
若不是性命攸关,秦嘉礼也想笑了。
众所周知,空袭投弹,只往繁华人多的地方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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