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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渊曾趁无人时悄悄问他:“你怎麽认出来的?”
文舒说:“你叫我名字的时候。”
他,从未叫过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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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的菱花镜精致而小巧,举起来仔细看,纤尘不染的镜面上映出一张普普通通的脸。眉目是疏淡的,似弯非弯,不似有人,两道入鬓的剑眉,那般张扬又无忌。脸色是苍白的,昏黄的烛火下,一直隐藏著的倦怠慢慢自内而外显露出来,黯淡中透著憔悴。唇也是少了血色的,不知是因为从前一遇事就喜欢咬嘴唇的习惯还是天生如此,有些薄,更谈不上什麽莹润之类的形容。是跟人一样平淡的一张脸,最多不过是清秀而已。
嘴角微微扯动,文舒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在对自己笑。看不到什麽十五好剑术,偏千诸侯,也看不到什麽三十成文章,历抵卿相。连故去林间的一片落叶或是夜下风中的一盏孤灯也看不到。能照出前世过往的“非梦”到了他这个早已脱去凡骨了断一切尘缘的人手里,亦不过是一面寻寻常常的镜子。
把镜子收进柜子最底下的那个抽屉里,翻开其他事物,叠放的青色衣衫中跃出一点突兀的红,猝不及防就扎进了眼里,那麽一小点,大大咧咧地从一片黯淡的青色中跳出来,鲜活得不由你看不见,甚至能感悟到它被掩埋了数百年後终於能窥见天日的那一瞬的生动。
动作就顿住了,文舒把镜子放在一边,慢慢把手伸向那一点红。黑色的影子覆下来,红色在暗沈的光线中黯了下去,却依然倔强地固守在叠放的衣裳的缝隙中。手指已触碰到了那点红,捻住了一点一点缓缓地抽出来,小心翼翼得仿佛害怕会把正在沈睡的什麽东西惊醒。
是一截红线,安静地盘曲在文舒掌中。是凡间娶亲时新娘子身上穿的喜服的那种红色,在柜子里藏了许久,颜色却仍灿灿地喜庆著,簇新如昔。
都说物是人非,有时候,明明那物还在,人却面目全非,连当日的那颗心也不知何时起开始学会遗忘和麻木。
文舒盯著它看了很久,再慢慢把它和镜子一起放回抽屉里,盖上其他事物,一片青色仍旧是一片青色,任凭底下是另一个如何的世界,面上这个世界再无半点尘埃。
东海龙宫仍时不时地送些东西来,有时是一把素琴,有时是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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