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言而喻。
他踉踉跄跄回到屋内,只见到一席白绫。
书桌上,留着未干的笔迹。
写个小沙弥,生在尼姑庵,不爱佛经爱诗经,修得文武艺,不听观主劝,十八下江湖;
写个大魔头,武道通天无人敌,一朝遇沙弥,扔之青楼,誓其不回头,抱得婴儿归,大笑涕横流;
写个官宦女,朝纲不振家道衰,做个清倌人,十年守身如玉,得遇良人夜风流,半生积蓄重上路,约明年,金榜日,再白首;
写个状元郎,意狷狂,不同世俗遭暗害,幸得国相识,娶得美娇妻,生了个娇娇女;
写个国相女,嫁于状元郎,相公日日不思量,积怨良久,自拟罪证于敌手,家道中衰,出走方外,建个尼姑庵;
写个道姑,孑然一身,闯荡江湖数十载,只为寻一儿,一朝遇囚车,拼死相救,香消玉殒,换得魔头出,杀人盈野,血气冲霄。
写个老尼姑,不问世间事,一遇弃婴,付诸心头血,豢养至成年,百般无奈唤不得,只身入宫去,化作老公主;
写一老公主,容貌尽毁,久居深闺无人识,嫁得相国公,百般杀不得,夜深梦醒泪难干,忽梦前身事,自缢于西楼。
写个相国公,本自江湖来,杀得满朝无人声,娶一老公主,生得相国女,自拟身后事,夜深梦醒泪阑干,忽梦前身事,骑牛下扬州;
后人有诗云:
若叫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原来,这便是所有事情的经过吗?
他似乎恍然大悟。
恍惚间,过往的一切,都在他眼中浮现。
昔日的懵懂幼童,历经磨难的说书少年,悬崖上的春宵一刻,凌霄阁中的不屑一顾,满月酒中的悍然拔刀……
种种种种,在他眼中闪烁浮现。
这,便是轮回。
可是,真的是轮回吗?
宰相,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