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景,我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无论是谁,死了就没有机会了。那天从战场上撤下来,夕阳温柔地洒满山峦和田野,天空虽然有硝烟,可是鸟鸣带来的是更多的轻松,河面上泛着斑驳的光影,悄无声息地移动着。我们的部队离安慧越来越远,我对她的思念之情愈发浓烈。我提着背包,却不敢拿出杂志坐在树下田边欣赏。思念让人走神,子弹、炮弹不长眼,地雷最爱倒霉鬼。排雷兵已经开出一条安全通道,我却被前方的山野吸引,莫名其妙绕开了安全指示,走向旁边的田埂。我踩中了地雷。随着一声巨响,我看见背包和我的右小腿一齐飞上了天。没有疼痛感,只有麻木,耳膜被某种力量紧紧压迫,听不见任何声音。我看见红色的液体冲向蓝天,色彩斑斓的杂志错落飞舞,还看见班长李柱正飞奔而来。我移动目光,看见自己的右小腿挂在一棵树上晃荡。我在一闪念间提醒自己,必须赶快把杂志收好,不能被班长发现。
赫本啊赫本(8)
这些是战利品,这些都是资产阶级杂志。我不能背着挨处分的骂名转业回家。写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班长其实已?205经发现了这个秘密,因为他背我走的时候我已经处在昏迷状态。我在急救床上醒来,看见班长笑眯眯望着我,指指床边的背包,一句话也没说。他嘱咐我好好养伤,又和我招招手,就走出了帐篷。班长或许因为看见我少了一条腿才没把我私藏杂志的事通报给上级吧。无论怎么说,我从心里感激他。没过多久,我听说班长在一场阻击战中阵亡了,死得很惨烈,他被越军俘获时拉响了两颗手榴弹,整个胸膛和脑袋都炸没了。他以前对我说过,当俘虏的滋味最不好受,即使活着回来也跟死了差不多,还不如在战场上自己把自己干掉,顺带再干掉几个敌人,这样的死亡方式最爷们,还能给家里落下个“烈士家庭”的荣誉。石峰也被抬下来了,他不小心踩中竹子,脚底被刺穿,不能走路。
我俩在一个急救站相遇,他拄着拐杖走进帐篷,告诉我安慧死了,他亲眼看见安慧抢救伤员的时候被炸死的。我当然不相信他的话,但越是这样他的描述越让我伤心不已。
他说炮弹飞来的时候,安慧为了保护伤员,整个身体趴在伤员身上,炮弹皮削掉了她半个后脑勺。她的脸没有受伤,神态非常安静,好像正在做梦。我又能说什么呢?我埋下头,眼泪滚落在被单上。我没有留下一张安慧的照片,这?206是我的终身遗憾。这些杂志不能弥补伤痛,真人已经死了,酷似安慧的女人只能让我更加伤心。我偷偷取出杂志,想把它们埋掉,或者一把火烧光。我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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