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桓。我们的友谊在激增着,激增得让我自己紧张眩惑。
这天我去看方瑜,她正躲在她的小斗室里作画,一个大画架塞了半间屋子,她穿着一件 白围裙——这是她的工作服,上面染满了各种各样的油彩。她的头发零乱,脸色苍白,看来 情绪不佳。看到了我,她动也不动,依然在把油彩往画布上涂抹,只说了一句:“坐下来, 依萍,参观参观我画画!”
画布上是一张标准的抽象派的画,灰褐色和深蓝色成了主体,东一块西一块的堆积着, 像夏日骤雨前的天空。我伸着脖子研究了半天,也不明白这画是什么,终于忍不住问:“这是什么?”“这画的题目是:爱情!”她闷闷的说,用一支大号画笔猛然在那堆灰 褐暗蓝的色泽上,摔上一笔鲜红,油彩流了下来,像血。我耸耸肩说:“题目不对,应该说 是‘方瑜的爱情!’”
她丢掉了画笔,把围裙解下来,抛在床上,然后拉着我在床沿上坐下来,拍拍我的膝盖 说:“怎么,你的那位何先生如何?”
“没有什么,”我说,“我正在俘虏他,你别以为我在恋爱,我只是想抓住他,目的是 打击雪姨和如萍。我是不会轻易恋爱的!”“是吗?”方瑜看看我:“依萍,别玩火,太危 险!何书桓凭什么该做你报复别人的牺牲者?”
“我顾不了那么多,算他倒楣吧!”
方瑜盯了我一眼。“我不喜欢你这种口气!”她说。
“怎么,你又道学气起来了?”
“我不主张玩弄感情,你可以用别的办法报复,你这样做对何书桓太残忍!”“你知 道,”我逼近方瑜说:“目前我活着的唯一原因是报仇!别的我全管不了!”“好吧!”她 说:“我看着你怎么进行!”
我们闷闷的坐了一会儿,各想各的心事。然后,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起身告辞。方瑜 送我到门口,我说:“你那位横眉竖眼的男孩子怎样?”
“他生活在我的心底,而我的心呢?正压在冰山底下,为他冷藏着,等他来融解冰山。”
“够诗意!”我说:“你学画学错了,该学文学!”
她笑笑说:“我送你一段!”我们从中和乡的大路向大桥走,本来我可以在桥的这边搭 五路车。但,我向来喜欢在桥上散步,就和方瑜走上了桥,沿着桥边的栏杆,我们缓缓的走 着。方瑜很沉默,好半天才轻声说:“依萍,有一天我会从这桥上跳下去!”
“什么话?”我说:“你怎么了?”
“依萍,我真要发狂了!你不知道,你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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