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在简陋的病房里。
病床上,苍白瘦弱的女人艰难的握着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邵迎春。
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纸张突的被抽走,笔尖在上面留下长长的划痕。
“肚子里揣着野种也敢嫁进我们家,还腆着脸要那么多彩礼钱去救你那个贪污犯的爸,我们家宝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水性杨花的破烂货。”打扮高贵的中年女人一脸嫌弃,转身的瞬间却被扯住了衣角。
“妈……不,阿姨。”邵迎春在女人难看的脸色下急忙改口,憔悴的脸上满是焦急,“建国他……他怎么样了?”
郝建国,她曾经的男朋友,在得知她嫁给他最好的兄弟后上门质问,却被婆婆和丈夫堵在屋子里。
而后他们发生了争执,怀孕六个多月的邵迎春被撞倒,血流了一地。
婆婆和丈夫冷眼旁观,是郝建国抱着她赶来医院,却在半路遭遇了车祸。
“他死了。”中年女人用力扯开被抓住的衣角,急匆匆的离开,仿佛再多待一分钟都难以忍受。
不,这不可能。
邵迎春还想问,病房里却只剩下她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出去,随手抓住路过的护士,“同志,郝建国呢,就是跟我一起出车祸的人。”
几分钟后,邵迎春蹒跚的走向通往太平间的长廊上,病号服裤子上有点点血迹渗出,抬手放在扁平的腹部,里面的小生命已经消失在之前的车祸中。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也好,本就是个孽种,否则她也不会……
轻轻推开太平间的门,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邵迎春打了个哆嗦,值班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倒是给了她方便。
里面并排停了几张床,有的上面蒙着白布,邵迎春颤抖着手一个个掀起,在掀开第三个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英挺的剑眉紧拧着,一如每次他不高兴的时候,已经变成青紫色的薄唇微张,是喊她“春儿”时候的嘴型。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在担心她。
邵迎春猛的捂住唇,痛楚如潮水,瞬间涌向每一个毛孔。
寂静的空间里充斥着压抑的哽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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