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记岔了。”博士的声音如丝绸一般柔滑,让人想起某种柔软又冰冷的爬行生物, 缓缓地在背脊上爬过。
严景被迫抬起头, 博士镜框后那双翠绿的眼睛发着泠泠的光, 他裂开嘴,料峭的弧度像极了镰刀:“现在可没有人能救你。他已经是我的了。”
严景难耐地转开眼,博士喷在他脸上的气息叫他难以忍受。那种阴湿的、腐烂的感觉让他又想起了垃圾街的日子。然后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到了艾德的身上。
艾德偏着头,眼睛不断在他和博士身上游移, 像是在考虑着什么。脸上的天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出现了类似于凝重的表情——他习惯于皱着眉头,红眸会变得暗暗沉沉,从绷紧的下颚到垂下的发丝,都性感得叫人晕眩,在这刹那,他看起来又像是从前的样子了。
但这只是错觉,抑或是某种巧合,当艾德低下头时,那种感觉就荡然无存了。
“你可真是块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仿佛是对严景彻底失去了兴趣,博士撇了撇嘴,然后站起来,一巴掌打了上去。
严景的脑袋都向一边歪了过去,很快浮现了手掌印,在他白皙的脸上格外鲜明,艾德看着这印记,手指微微颤了颤,犹豫地伸出手,但“父亲”却阻止了他:“艾德,你想做什么?”
“父亲,我不知道。”他喃喃地说,然后蹲了下来,将手掌贴上了那红印处,手心里传来微烫的温度,还有细腻的脂玉般的触感,他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心里浮现起密密麻麻微小的痛感,像是蚂蚁啃噬一般。
他的脸离这个雌虫只有一拳不到的距离,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着这个雌虫——他鸦青色的眼睛好像烟雨一样,望进去时几乎要被这雨吞没,他的长相如此艳丽,从眼角勾人的弧度到嘴唇的柔软质感,但他的眼神却叫人畏惧,妩媚和威慑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糅合成一个整体,最终成为了一朵捕蝇草般的植物。
“父亲,他究竟是谁?我觉得……”艾德快速地眨着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靠近这个雌虫。
他贫乏的脑子里想不出太多的形容词,但他知道这个雌虫是不同的。当他还未碰到时,他只是被雌虫吸引,但现在碰到了,他心里就生起更加贪心的念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