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的确如此。贺远的父亲是名军人,两年前不幸牺牲在了朝鲜战场。现如今家中只剩下一双孤儿寡母,日子并不算好过,他这份机械厂的工作还是当初组织上照顾军烈属才给安排的。
其实他爹妈原本是指望着家里能出个读书人,可现实境况不由人,他爹这一走,母亲身体又不好,贺远没工夫矫情,放下课本就直接来厂里报了到。虽说他高中也不过才刚读了一年多,但文化水平在厂里已经算得上是高学历了,是以进厂没多久便分给技术骨干周松民做了学徒,干到现在竟也不知不觉快两年了。
“也没什么不容易,我师父对我挺好的。”贺远被他说得有些惭愧,挠了挠头,终于抬眼笑了开来。
苏倾奕看着他的笑脸,突然有一瞬间的失神,空了好几秒才点头也回了一个笑。两人一时都没再开口,片刻沉默后,周松民回来了。苏倾奕不动声色地走回方才讲课的位置,留给师徒二人说话的空间。
“师父,奶奶到底怎么了?”贺远见师父皱着眉,心急地问了一句。
周松民叹了口气,道:“唉,她腿脚本来就不利索,今儿中午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摔了一跤,腿摔折了。”
“这么严重?那待会儿下班了我跟您过去看看吧?”
“没事儿,”周松民摆摆手,“暂时用不着,在医院有大夫呢,听那意思问题不大,就是得养着,等回家了还有你师娘,街坊也能帮着给照应,真用人的时候准定不跟你客气,甭瞎琢磨了,赶紧回去干活儿吧。”
贺远瞧了瞧师父脸色还行,也就没再争:“那行吧,我先回去了,要真有事儿您可一定叫我啊。”
“知道了,回吧。”
临走到礼堂大门口的时候,贺远又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朝小舞台的方向重望了过去。这一望,却正对上一个人的眼——苏倾奕正听身旁的人说着什么,这一刻恰好颌首看往贺远这头——视线交汇的一瞬,两人均是一怔,而后又心照不宣地冲对方点头一笑,算是打过招呼彼此告了辞。
走回车间的路上,贺远再想起刚才那一幕,不知怎么心口竟猛地一阵怔忡,似是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又似是连那念头的影子也未扑着,整颗心像被吊了起来,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就那么悬在半空扑腾个不停,直到下班回了家,那张好看的脸也没能从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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