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桃花眼自是温和清润,然眼底却隐藏着别样的笑意。
相阙挑眉轻哼,“难不成就你们识得天下大义,我堂堂母神嫡子,便只配困于穹宇吗?”话毕抬脚便要前往鬼界。
“舅舅!”竟是一声酣甜之音,殿门口拐进一个墨色身影。
西辞眉眼含笑,却眸光泛湿,“舅舅两万年不见,来了八荒看都不看阿辞,便要走吗?”
确实两万年未见。
当年相阙受魔魇之气侵体,几乎所有人都已打算放弃他,便是连着其胞姐为了九州天下,亦欲执剑杀之。是年仅百岁的西辞偷偷剖开腕脉,喂予他神泽之血方控制了他体内气泽,后来又跪求自己的父君凌迦神尊,勉励施救,得来一点生机,冰封于寒潭池清洗魔魇。
故而他对这个外甥女,原有超越血脉的情意。她于他,不仅是舅甥之情,更有恩德之义,是他濒临陷入黑暗时最后的明光。
然而,他对她的印象,还是当年那个垂髫稚女。却不想时光打马,如今她逆光向他走来,亦是亭亭玉立,眉目间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却因着孕期平添了一分柔婉与娇媚。
相阙的目光始终盯着西辞,恍惚间仿若看见自己的胞姐,又看见那个与他敌对了数万年却因爱着同一个女子而握手言和后为生死之交的七海神尊,然最终落入他双眸的还是西辞自己的面容,是神界新的血液和未来。
西辞拉过相阙的手,覆在自己小腹上,娇嗔道,“舅舅就是偏心,知道小神龙即将出世便巴巴赶来。以往阿辞每隔数年前往大宇双穹看您,也未见你有苏醒的迹象。”
“真真是随了凌迦那蛮不讲理地模样。”相阙感受着西辞腹部的温热和孩子的胎动,眼中满是慈和,口中却仍是调侃,“到底便宜了凌迦,嫁了女儿还能得一尾神龙!”
他抽回手,扶着西辞坐下,想小时候一般捋了捋她的长发,“好生歇着,舅舅此来自是为了你。待我助那稷疏鬼君复了修为,再回来好好看看你。”
“舅舅便这般急切吗?”西辞孕中情绪不稳,多思易愁。本见得相阙前来,一颗心只觉乘风入云,欢愉而激动,却不想他转眼便要离开,便不禁有些失落。
然看着相阙神色,又见珺林也无留意,便明白了几分,知晓当是稷疏急切,便未再多言,只起身送相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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