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睡相不好踹到自己,他蜷缩得像只猫一般贴着墙壁,与自己隔开了一道宽宽的距离。
钟翮觉得挺好,转过头打算继续睡。修道之人有一种天生的本能,对于气息敏锐得像走兽一般。她忽觉如芒在背,猛地转过头看向半开的轩窗。
——窗外站着一个人,长发垂在身后,一身青衣睡袍立在窗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床上两个人。一言不发。那是‘陆眠风’的脸,月色在他脸上落下阴影,嘴角鼻梁都模糊在这些阴影中,只有一双眼睛清楚得连眼睫都能看到,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钟翮。
就在同时,本身蜷缩着的陆嘉遇忽然抽动了一下,睡意未消的声音在钟翮身后响起,“你是谁?”
钟翮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陆嘉遇的阴阳眼又出来了。她只觉得背后阴气像是一个漩涡那样缓缓转动,好在上次她给陆嘉遇下了一道咒,能稍微隐藏一下他身上的阴气,这次倒没有引来那么多游魂。
陆嘉遇迅速坐了起来,死死盯着那人,他正欲从钟翮身旁直接跨下去,结果中途伸出一双手将他拦腰捞回了床上。
钟翮将他搂在怀里尽数挡住,两人几乎是手脚相贴,长发交缠,钟翮的气息就吐在陆嘉遇的耳边。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你放开我,那是我爹的脸。”
钟翮按住他的手脚却更用力了,“嘘,有人来了。”
陆嘉遇安静了下来,他贴着钟翮的胸口,钟翮将下巴垫在他的头顶,果然是一副新婚燕尔的样子。院子里周溯带着下人脚步匆匆,想来应当是先嘱咐过了不让他们喧闹,于是只有层层脚步声逼近。周溯寻到了站在窗边的陆眠风,她松了口气,低声劝说了几句,然后拢着人离去。
陆嘉遇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等到人走远,钟翮立刻松开了陆嘉遇,然后整了整衣裳,“别心急,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
陆嘉遇睁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钟翮,你为什么,没有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