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路过街坊拐角处时马车的车轮经由一堆小石块时不可抑制地捎带出了震颤之感,瑛瑛霎时蹙紧了眉头,攥着庞氏的手道:“娘,我肚子疼。”
庞氏自是被她惨白的脸色吓得六神无主,儿子生死未卜,儿媳又即将临盆,她是独木难支,却又不得不稳着心绪来撑起承恩侯府偌大的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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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瑛临盆前如此伤身劳思,破了羊水后被婆子抬回了松柏院,等太医赶来时她已疼的没了力气叫唤。
稳婆们见状忙让丫鬟去剪了两块人参,让瑛瑛含在口中后,见势不好,又与庞氏说:“夫人势头不好,太太可要拿个主意,若是当真难产,究竟是保大人还是保小的?”
话音甫落,素来和善的庞氏却横眉竖目地骂道:“这可是我们薛家明媒正娶的儿媳,还用问吗?”
稳婆们悻悻然地应了,便在庞氏的催促下为瑛瑛接生。
因此番生产实在凶险,太医甚至拿出了药箱里的金针,预备着血崩时为瑛瑛扎针止血。
可这血能不能止住,便又要看瑛瑛的造化。
松柏院内忙成了一锅粥,小桃更是吓得泪流满面,干脆便跪在瑛瑛塌边一遍遍地唤她:“夫人,竹姐儿等着您,世子爷等着您呢。”
庞氏一边强撑着在松柏院内主持中馈,一边又要忍着心头的忧愁百绪,哭也不敢哭,只敢做出一副安然无恙的模样来,给松柏院的丫鬟婆子们定了定神。
直到薛敬川赶来了松柏院,两人在庭院里相望了一番,庞氏立刻红了眼眶。
薛敬川裹着一身寒风进了正屋,一屏之内的内寝里传出了瑛瑛伶俐又凄惨的哭喊之声。
他叹息着搂住了庞氏,只道:“都是我没用,若是我的官位高一些,哪里还要你们这些妇人去奔走讨饶?”
庞氏却摇了摇头道:“国公爷何必说这样的话?咱们是一家人,自该福祸同享。”
约莫等了一个多时辰后,太医便绕出了屏风,对薛敬川与庞氏说:“已瞧见了孩子的头。”
薛敬川立时大喜,转念想到自己的儿子还生死未卜,又将这点喜色压了下去。
但愿怀哥儿无恙,他们一家人可要团团圆圆的才是。
庞氏却在一旁掩面而泣,心头到底是浮起了一抹庆幸。哪怕……哪怕怀哥儿真的犯了事,若瑛瑛与孩子安然无恙,她也算是能对得住怀哥儿了。
此时的薛怀已在宫墙深许的皇城里待了近二十个时辰,寻常官员哪里能冒着大不韪的风险长时间地留在宫内,由此可见,必是永明帝将他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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