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遮起来,还有我的恐惧,我的遗憾,我的茫然,所有那些会让他伤心的东西。
我对自己说,你看,他现在很好,穿着得体的衣服,开着不错的车子,像是这个城市里那些过着舒适生活的白领一样,你还想要什么,这就值了吧!
我被推着往车上走,清楚得感觉到暮雨的视线死死锁在我身上,而他自始至终都没说话,甚至没叫一声‘安然’。
一只脚踩上车子,我想起件重要的事儿,就挣扎着扭过头
对暮雨喊道,“你以后开车给我慢点儿!”
某警察大哥推了我一把,“瞎嚷什么!”所以我没听清暮雨是不是‘恩’了一声。
监狱生活。
很规律,很单调。早上六点起床,吃饭,干活,中午十二点下班儿,吃饭,干活,下午六点下班儿,吃饭,继续干活,直到睡觉。
一宿舍八个人,上下铺,都是经济犯。有证券公司的,有保险公司的,还有其他银行的。我原来对监狱的认识来自香港警匪片儿,后来发现没那么夸张。欺负人的所谓狱霸不是没有,不过不像电影里那么残暴。
监狱跟外面的厂家合作,我们给人家代加工各种金属配件,螺丝螺母啥的。因为我曾经报过自己有心脏病,所以给我安排在了比较轻松点儿的岗位,就是拿个钢锉,将已经成型的零件边缘打磨光滑了。计件工资,一个一分钱。所有人都很卖力,因为只有干得多才能加分,只有分数高才能减刑,这是监狱的政策,而减刑名额太少,所以竞争非常激烈。